“你是怎麼知道的?”
李華成低頭保持著握茶的姿勢,聲音平和的問道。
“我猜的。”
秦微白的表情逐漸放鬆,再次無懈可擊的微笑著“總統這一手,非常的高明。”
現在或許沒有任何人可以想到,學院和新集團針鋒相對互相博弈的強勢背後,是李華成十足的善意,十足的欣賞,十足的誠意。
這絕對可以算是出乎所有人預料的神來之筆。
而前提則是李華成對李天瀾的信任。
也僅僅是這份信任。
李華成在為中洲考慮,也在為學院考慮,站在總統的角度上來說,李華成這十年來是極為合格的,甚至可以說是相當出色的,但站在集團領袖的位置上,李華成難免有些失敗,最起碼在他待在這個位置的十年時間裡,學院派並沒有崛起,也沒有預想中的那麼強勢,他們到現在甚至都沒有完善自己的晉升體係。
現在李華成雖然還有五年的時間,但這五年,時間太過緊張了。
而且可以預見的是,隨著五年時間逐漸接近,五年後,李華成走下前台,學院派隨之就要麵對各大集團的聯合擠壓,不斷擠壓他們的生存空間,這也符合平衡的原則。
可是李華成顯然也不想讓學院變成一個地方上的集團。
所以他將籌碼壓在了李天瀾這裡。
他對李天瀾的承諾極重,李天瀾想要拿到中洲,需要李華成和學院的支持。
成為總統。
這個瘋狂的想法李天瀾自己甚至都沒有想過。
但李華成想了。
李天瀾不可能拒絕。
隻要他接受,最起碼在他上位之前和在位的時間裡,他必須保證學院要處在中洲頂尖集團的序列中,而且他支持的,必然也是李華成支持的人。
這樣李華成的影響力長盛不衰,東皇宮越來越強,學院派越來越穩,這樣的相互影響下,各種鏈條等於是徹底鎖死了新集團和學院未來的關係,不可能在出現任何變數。
而這所謂的未來,則是可以預期的三十五年!
三十五年的時間,無論是李天瀾還是李華成,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是真正的雙贏。
“你覺得荒謬嗎?”
李華成繼續問道。
“如果我覺得荒謬的話,我也不會猜出這個答案。”
秦微白淡然道。
“嗬”
李華成笑了笑,輕聲道“目前我還無法肯定這個決定的對錯。”
秦微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李華成會將中洲交給李天瀾。
但他是把中洲交給那時接近五十歲的李天瀾。
而不是現在二十多歲的李天瀾。
現在把中洲交給他,那等同於是讓中洲自殺。
他需要李天瀾變得成熟起來,變得各方麵都成熟深沉,都無懈可擊。
這二十五年,就是李華成培養李天瀾的時間。
他會給他樹立一個又一個的敵人,各方麵的敵人,不斷的彌補他的缺點。
“時間會證明一切。”
秦微白淡淡道。
“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李華成抬起了頭。
他的眼神溫和而明亮。
“我給不了你答案。”
秦微白輕聲道“這是天瀾的事情,應該是他做主,也隻能讓他做主。”
“好,懂分寸,識大體。”
李華成的眼神中帶著一抹讚賞“對天瀾,我是很期待的。但對你在中洲,我很放心。”
“您過獎了。”
秦微白的表情柔和。
她低著頭,看著李華成拿著茶杯的那隻手。
“本來我還以為遼東和盛世基金的問題會繼續僵持下去的,可你把我的老底都漏了,看來我是要主動找那小子談談了?”
李華成有些自嘲的笑了起來。
“您已經展示過力量了。”
秦微白看著他的手,意味深長“學院派,也展示過力量了。”
李華成思索著,他握著茶杯的手緩緩移開。
秦微白知道,如今讓中洲動蕩的交鋒,從這一刻起已經算是結束了。
接下來,便是亂戰。
那一盞青瓷茶杯靜靜的立在茶幾上,一道又一道的裂痕遍布茶杯,帶著一種均衡的完美。
茶水在杯子裡靜止,沒有一絲一毫的泄露。
秦微白伸出手,輕輕點了點茶杯。
無聲無息間,茶杯變成了一片碎末。
茶杯裡的茶水如同一片幻影,在茶杯粉碎的瞬間悄然消失。
秦微白沉默了很長時間,才緩緩道“您是什麼境界?”
“沒有境界。”
李華成笑容溫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和你是一樣的。”
頓了頓,他輕聲道“和李狂徒,也是一樣的。”
“我知道,你和他不同。”
李華成靜靜道“但我和你們,都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