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偏房,法娜喝退了周圍的侍女,走向戰戰兢兢的戴維。
伸手接過小亞羅,小心翼翼地檢查了片刻,法娜這才抬起頭來,語音冷淡道:“戴維·加納先生,您就讀文德爾巫術學院六年,成功帶回了妮可女士並生育了小亞羅,我對您很是感謝。”
戴維嘀咕道:“法娜女士,文德爾巫術學院並不是一個相親組織,而且——就相親而言,六年時間也太長了。”
“戴維先生,您居然還知道這些?”
法娜的表情好像很驚訝,“那麼,為什麼經過六年的學習,您還不知道超凡者孕育下一代的困難?”
上當了!
戴維反應了過來。
“巫術的啟動是帶有能量輻射的,強大的巫師,甚至不用使用巫術,他的居所也會被蔓延而出的能量輻射所覆蓋,進而產生物質活化效果。”
法娜解釋了一句,看著戴維又道:
“新生兒的靈魂發育不全,身體也尚未成熟,脆弱的靈魂,會被能量輻射輕易擊碎,柔弱的身軀,也可能被能量輻射所刺激,從而產生各樣變異……”
小亞羅安靜的看著兩人,他能夠分彆出來,此時是侍女在訓話。
這是什麼情況?
年老的侍女在訓斥城堡的主人?
這種事情正常嗎?
難道自己的身份,並不是城堡的繼承人?
剛才這位侍女背後,為什麼會出現風流一樣的翅膀?
自己父親前麵是不是隱形了?
法娜並不知道懷中小亞羅滿腦子的疑惑,瞥了一眼戴維,“我再次提醒您。”
“您的妻子,妮可女士,為了這個新生兒,甚至飲服了,專門為囚犯所煉製的巫力壓製藥劑。”
“您的父親,帕赫茲·加納大人,早就聽聞了小亞羅的降生,專門派出了五位正式騎士,循環往複的出入這座小城堡,隻為聽到小亞羅每天發生的點點滴滴。”
“可受困於年老體衰,體內能量輻射加劇,便是如此的喜愛與想念,他都不敢前來親自探望。”
“在此情況下,尊貴的戴維·加納先生。”
“您——居然將小亞羅抱在手中,貼身施展巫術!”
“您知道,這可能對小亞羅產生多麼嚴重的影響嗎?”
亞羅滿頭霧水的抬起頭,雖然他還聽不懂新世界的話,但對於自己新的名字,他還是能分辨出來。
是因為我,所以這位侍女在訓斥父親?
戴維辯解著:“我剛才釋放的,是‘伊路米折光隱術’,這是專門用以隱藏自身的巫術,隱藏自身的巫術,能量波動本來就微弱。”
“我還是體內釋放,最終產生的能量波動,不會與常態中的能量波動相差太多。”
“這種程度的能量波動,不會對小亞羅造成什麼影響啊。”
法娜似笑非笑道:“我不過是一位可憐的騎士,當然不能理解高貴的巫師知識,隻是希望,等會您可以將剛才的話,再與帕赫茲·加納老爺敘述一遍。”
戴維大驚失色:“什麼!我的父親……知道這件事了?”
“這件事情,我是不可能對主人隱瞞的。”
“法娜女士,您不能這樣做!”戴維痛苦的哀嚎,“您知道他會對我做什麼嗎?”
聽到那激動的語氣,餘光中所看到的誇張表情,亞羅不經懷疑,自己的父親,是不是觸犯了什麼事情,要被嚴重處理了。
不能讓其他人發現能隱身?
是什麼奇怪的種族嗎?
前世複雜的記憶,給予了小亞羅強大的想象力,雖然讓他的接受能力變強了,可也令他更難判斷此時的情況。
問題是,我也沒發現自己有什麼奇怪的能力啊?
亞羅收斂心神。
現在應該想想辦法,怎麼才能幫到今生的父親,我還未長大,父親就是自己最好的庇護傘,他可不能倒下了。
對了,剛才自己驚嚇喊叫的時候,這個侍女立即應聲回應。
往些日子,自己也時常被這位年老侍女喂養。
若不是看到她的穿著與其他侍女相同,還天天帶著其他侍女一起勞作,自己都會以為,這就是今生的奶奶了。
既然這樣……
“風……呢。”
小亞羅用微弱的聲音,學著戴維的呼喊。
聽到自己那柔甜的聲音,小亞羅的羞恥心止不住的往外冒。
他並非真心想要發出這種聲音,可他的年紀太小了,才不過半歲,聲帶部分基本就沒開始發育。
再加之小亞羅故意隱瞞,出生到現在就沒怎麼出聲,新的身體對於怎麼發聲實在太過陌生。
……
“做什麼?讓你在不使用精神力的情況下,和騎士進行戰鬥?”
法娜女士準備終止與戴維毫無意義的對話,抱著小亞羅,轉身向外走去,“我覺得不錯,甚至可以多做幾次,可以很好的鍛煉,你的戰鬥意識。”
“不單單是騎士,而是騎士們!他會叫一群騎士群毆我!”戴維連連哀嚎,“不,法娜女士,法娜阿姨……”
小亞羅見此情況,不再堅持調整自己的聲音,連忙拉起年長女仆的衣領,眨巴著自己的眼睛,奶聲奶氣的發聲。
“法……呐!”
法娜女士身體一僵,不由停止腳步。
“這……”戴維也吃驚的看向小亞羅,房間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亞羅心中一緊,忐忑的思索著。
自己做錯了嗎?
不!
自己忍了六個多月不做聲,就是為了安全。
可自己畢竟隻是一個嬰兒,如若父親出事了,家庭中缺少了父親,怎麼可能還擁有安全!
為了父親,自己的暴露肯定值得!
更何況,自己畢竟也有半歲了,現在發出兩個‘簡單’的聲音,不誇張了吧……應該?
“法……呐!”小亞羅喃喃重複了一句。
戴維身體一激靈,抬頭苦笑道:“好吧!看來不用您通知他了,我馬上就去找他。”
……
當天,父親戴維便離開了城堡,等到第二天小亞羅再次看見戴維的時候,要不是衣服沒換,他差點沒將父親認出來。
鼻青臉腫的麵容不必多說,就連往日非常愛惜,時常打理得異常平順的金色發絲,此時也是灰黑一片。
狗啃般的頭發中,還散發著一股烤糊的皮革味。
而後的日子,亞羅也發現自己的待遇完全改變了,平日的安寧再也不見。
自己的身邊常年出入著各種學者,拿著黑板開始對著還在懷抱中的小亞羅,教授各樣無聊的知識。
為什麼說無聊?
隻要每次看著父親嘴角低落的口水,就能大概理解一二。
亞羅甚至根據父親入睡的速度,大致將課程的無聊程度做了個分類。
最強級彆可以稱為‘入眼教授’。
也就是學者走入房間,父親就入睡了。
最弱的也可以稱為‘午餐教授’。
學者開講差不多半個小時,父親就開始點頭。
……父親大人啊!
這輩子你彆想在我麵前樹立什麼高大形象了!
你學渣的身份暴露得太早了!
不單單戴維無聊,小亞羅其實也感覺無聊。
他實在不知道,這個家庭的人是怎麼想的,有給幾個月大的嬰兒授課的道理嗎?
完全就聽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