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安家境優渥,他就算是一輩子考不到功名,也絲毫不會耽誤他錦衣玉食無憂
無慮。
但是江善不一樣,聽了黃安的話,他越發的沉默。
由於現在讀書人的人很多很多,科舉到了現在,路已經越來越窄了。自從先皇興建縣學,讓天下童子皆有一個讀書的機會之後。從前幾年開始,參加科舉的人就越來越多。
尤其是這些童子幾乎多少學著數理化成長起來的,這就導致想要考進皇家書院的人非常的多,遠超想要考取國子監的。
本來這是好事,但是國子監眼看著對手越來越強盛,他們頓時跑到皇上麵前哭訴,要求增加科舉增加國子監學子的取士名額。
“皇上,若是不增加國子監學子的取士名額,恐怕要不了幾年整個天下的進士,就要被書院給霸占了。”這是國子監的原話。
對於這種實力比不過,就出盤外招的行為,在讀書人當中的十分不齒的。
但是國子監顧不得這麼多了,哪怕是被讀書人嘲笑,那也總要比被書院排擠到消失,要好太多。
而朱允燁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然真的答應了國子監的要求。把原本沒科六百進士的名額一分為二,參加四書五經八股文考試的三百名,參加數理化考試的三百名。
瞬間所有的壓力就給到了書院這邊,以往六百名進士,書院幾乎就要包攬五百名,現在直接少了一半。
這就導致書院的學子想要考取進士的難度倍增,除非他們選擇去考四書五經。
但是身為書院的學子,怎麼
肯輕易地背棄自己所學,去考四書五經呢?雖然書院是公開鼓勵學子去考四書五經的,但是年輕人有年輕人的傲氣,選擇去考四書五經的人幾乎都被考數理化的人所看不起。
書院裡麵除非是年紀太大的人,否則幾乎沒有人會選擇去考四書五經。
吳先生所謂的讓江善放下手身段,就是要他選擇去考四書五經。
沒有辦法,考數理化在書院實在是競爭太過激烈,完全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架勢。
腦海裡逐漸浮現回憶之後,江善才灑脫一笑,說道:“若是這樣考取進士功名,那我寧願不要也罷!”
黃安無奈一笑,“江兄才大誌高令人佩服,但既然江兄堅決要數理化,那為何不繼續留在書院,為何一定要回老家去呢?”
“父母妻兒在老家省吃儉用,就是為了讓我能夠留在京城考取功名。可惜這麼多年,我算是讓他們失望了。”江善重重一歎息,“我也是過了而立之年的人了,不能再依靠家裡供養,也該回家承擔起全家的責任了。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哪怕回到老家我也會勤學不輟,會繼續參加科舉的。”
黃安一聽,頓時急了:“江兄可莫要說笑,就算你回家又能夠做些什麼?而且你老家的環境怎麼能夠和書院相比?就算是你回去之後繼續自學,但是又怎麼能夠和在書院與同窗交流來得方便?”
“若是江兄家裡遇到了難處
,我可以給你一筆錢,讓你緩過這一關。聽我的,你萬萬不能回到老家,留在京城留在書院你才有機會!”
江善知道黃安是一番好意,留在書院考中進士的機會的確是要比回老家大得多。但是他卻不願意再欠黃安的人情了,揮手止住他
搖頭道:“江某在京城這些年,黃兄已經關照我太多。給錢的事情,不必再提。”
“唉~”見江善神色堅定,黃安知道再勸也無用,隻得猛然一拳捶在自己手心,直為江善可惜。
按照吳先生的說法,以江善的才學,上次科舉若不是運氣差了點,他上次就能夠考中了。哪怕是上次沒考中,隻要在留在書院鑽研三年,等到下次科舉幾乎是必然考中。
但是一旦江善回到老家,那就不一定了。正是因為如此,黃安才為他感到可惜。
江善神色平靜的起身,轉身開始收拾起他的東西。
正當江善把所有東西都放在包裹裡包好的時候,一個人急匆匆的跑進宿舍。這是江善的另外一個好友,鄭回。
“你這是怎麼了?”黃安見鄭回滿臉通紅,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水,氣喘籲籲的上氣不接下氣。
鄭回一眼看得放在桌子上的杯子,好不嫌棄的捧起一口喝乾。
重重的喘口氣之後,才一把緊緊的抓住江善,“江兄,你不用回老家了。”
江善知道鄭回是一片好心,但是他心意已決,不可能因為他一句勸就改變決
定。
手掌感激的在鄭回手背上拍了兩下,笑著謝道:“多謝鄭兄的好意,不過家裡需要我回去。”
鄭回另外一隻手立刻緊緊的把江善的手抓住,語速飛快的說道:“機械作坊正在書院招人,開出的條件很豐厚,不僅提供住的地方,每月還有二十貫的薪俸。江兄不是想要照顧家裡嗎?二十貫的薪俸足以讓江兄全家過上體麵的生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