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留在裡麵?”
紐約某棟大樓的巨大露台上,正當宋和平對著遠處的夜景發呆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安吉爾的聲音。
“隻是有些不適應……”
宋和平轉過身,對著款款而來的佳人露出一絲略帶尷尬的笑容說道:“我有點兒社恐。”
說話間,目光越過安吉爾的肩膀落到不遠處的門上。
透過大門的落地玻璃,雖然聽不見宴會廳裡的音樂聲,但能看到衣冠楚楚打扮得體的男人和女人們穿梭其中,三三兩兩聚成一堆相聊甚歡。
安吉爾也不說話,隻是笑著走到了露台的欄杆旁,抬眼朝遠處望去。
良久後,她用手裡的香檳杯對著前方輕輕一點,問道:“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宋和平重新轉過身來看著遠方。
不遠處,紐約的夜景如同一部永不落幕的光影戲劇,將這座不夜城的魅力推向極致。
曼哈頓的天際線是最具標誌性的景象之一。高樓大廈的玻璃幕牆反射著斑斕的霓虹燈光,形成一條條閃爍的光帶,直插雲霄。帝國大廈、洛克菲勒中心、自由塔等標誌性建築在夜幕下熠熠生輝,猶如巨人般矗立在燈火闌珊之處。
這是美利堅最繁華的城市之一,是金錢、野心、欲望的聚集之地。
“夜景很漂亮。”他故意不說破,隻談表麵,因為宋和平自己不喜歡輕易表露內心想法:“這個國家挺繁華的,不愧是超級大國。”
安吉爾轉頭看向宋和平:“宋,你的內心總是包裹在盔甲之下,其實對我你沒必要這樣。”
宋和平微微一怔。
是的,自己對安吉爾的警惕似乎有些多。
這種話其實不涉及什麼秘密,不應該隱瞞。
“安吉爾,我很抱歉。”他說:“也許是職業造成的,也許是從小性格形成的習慣,我的自我保護機製太敏感了點。”
安吉爾歎了口氣:“我不是在責怪你,東方人的確比較含蓄一些。”
重新將目光投向遠處後,安吉爾忽然問:“那麼告訴我你的真心話,看到了什麼。”
“金錢、權力、欲望和繁華,這是野心家的國度。”宋和平這次沒有隱瞞。
“不全對。”安吉爾說:“這不是一個國家。”
“嗯?”
宋和平有些訝異:“不是國家?”
安吉爾說:“宋,你之所以從麵前這片繁華裡看到了國家,說明你的高度還不夠。這不是一個國家……”
她將目光再次轉向宋和平,臉上沒了笑容,非常認真嚴肅說道:“這是一家公司。”
“公司?”
宋和平第一次聽有人將美利堅形容為一家公司,挺有新鮮勁的,於是忍不住問道:“怎麼解釋這個概念?”
安吉爾說:“這個國家的政府隻是個草台班子,你可以說他是經理人團隊,但任命他們的不是這裡的民眾,隻是背後的財閥和集團。明白我說的嗎?”
宋和平被安吉爾來了一次頭腦風暴,一下子竟然沒找出什麼詞來回答,隻能若有所思地點頭,嘴上什麼都沒說。
安吉爾繼續說道:“當你有一天真正也成為能夠左右權力的人時,你就會明白這番話。”
宋和平說:“我接受的教育不是這樣,國家就是我的家,是我的根,不是什麼公司。”
“我知道。”安吉爾說:“但是這裡是美國,一個由移民組成,由財閥控股,由軍工複合體樹立權威,用美元當作殖民工具的地方。”
宋和平的嘴巴都合不攏了。
他覺得麵前這個妞喝多了。
她是美國人啊……
怎麼聽起來這話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