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酒店三樓的宴會廳裡燈火通明。
大廳的牆壁是典雅的金色與白色搭配,輔以深邃的紅木色,形成了一種既莊重又不失活力的氛圍,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猶如繁星墜落,投射出柔和而溫暖的光芒。
四壁上掛滿了名家畫作和雕塑小品,腳下的地毯選用優質羊毛手工編織,圖案精美,腳踏上去柔軟舒適,無聲中透露著低調的奢華。
宋和平剛剛和安吉爾見過了幾名在下午國際防務論壇上發表過演講的嘉賓,還見了那位海外反恐事務小組的副組長西蒙斯。
西蒙斯是個健談的人,說起美國的海外反恐政策頭頭是道,不過在宋和平看來,這些政客口中隻有數據,而這些數據是從前線呈送的報告中得來。
隻是其中的水份,宋和平心知肚明。
在他的口中,美國的海外反恐一片贏麻了的態勢,不是一般的好,是很好,是大好。
從政客的口中,聽不到鮮血,開口閉口就是利益,人命隻是數字而已。
宋和平對前線的殘酷比西蒙斯要了解透徹多了,麵對這個誇誇其談的議員,他也隻能耐心地聽,從對方的話中提煉出美國政府對同時開展的兩場反恐戰爭的態度。
雖然和西蒙斯的談話如同雞肋般無味,但也如同雞肋般棄之可惜。
結束了談話,安吉爾遇到了熟人,宋和平借機溜到一旁找點吃的。
這種場合,聽到的都是場麵話,最重要是發名片,讓人認識自己是誰。
也許某一天,這裡的某些人需要自己在業務上進行幫忙,想起了自己,參加這種無聊酒會的意義才會得以體現。
長條桌上鋪展著雪白的桌布,上麵擺放著精致的銀製餐具與彩色玻璃器皿。
每一盤菜都很精致,但分量都很小,多數是一些煙熏三文魚火龍果泥配玉米餅之類的小吃,有些小吃小的可憐,比如用哈密瓜用勺子挖成小球,和切了片的黃桃夾著一丟丟可憐的風乾火腿片,然後用牙簽串起來擺盤就算是一款小吃了。
西式酒會一直以來都讓宋和平深惡痛絕。
這種酒會處處都透著和美國政治一樣虛偽的特色。
看到牙簽,宋和平想起了安吉爾跟自己科普過的美國政界酒會上的一些規矩。
據說老美這邊有個“酒會牙簽”法案。企業或者行業的遊說者不得擺宴席請聯邦議員和官員吃飯,但可以請他們參加酒會。
法案對酒會有三條規定:一是不得有正式飯菜;二是不得安排正式的餐桌和椅子,隻能站在那裡吃喝;三是酒會上所有的食品都隻能用牙簽戳著吃,或用手指頭拿著吃。
看著那些可憐的食物,宋和平想到了自己一年兩億多美元的軍方運輸合同,其中一半是要進彼得和他背後的軍方大佬口袋,看這些錢,不知道會不會通過彼得那些將軍的手又轉到國會上老爺們的口袋裡?
尤其像剛才那位西蒙斯議員,軍方的人一定會買他的賬,畢竟很多撥款法案是要通過軍事委員會批準的。
一根牙簽隻是表麵功夫,絲毫阻止不了那些軍方大佬和情報部門摟錢。
對於喜歡吃肉的宋和平來說,食物清淡到不行,到了幾乎無法填飽肚子的地步。
“文字腿也是肉……”
宋和平不得不站在桌旁,跟做賊一樣,不停地拿著盤中的小吃送進嘴裡,但又不能連續拿太多,拿了幾件,又得換個位置,不能盯著一盆菜薅,做出太失禮的行為來。
“宋先生。”
就在宋和平逮著第三盤菜吃著裡頭的煙熏三文魚片的時候,忽然身後傳來了一個渾厚的男中音,一口正宗英倫風情,倍正宗那種。
宋和平連忙轉過身來,看到身後穿著一身黑色禮服脖子上紮著端正蝴蝶結頭發略微花白的男人。
“你是……”
他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家夥。
“這是我的名片。”
對麵這家夥彬彬有禮地摸出一張卡片遞上。
宋和平禮貌地雙手接過,拿在手裡一看,心裡不禁笑出聲來。
“同行啊……”
名片上寫著兩行字,上麵那行是“英國傑富士安保集團”,下麵寫著這家夥的名字和職務——西蒙·凱爾森(副總裁)。
“凱爾森先生,您好,這是我的名片,咱們看來是同行。”
宋和平也摸出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
但凱爾森禮貌地接了過來,但並沒看,而是繼續說道:“我很清楚您是誰,宋和平,伊利哥目前聯軍運輸承包商,新崛起的防務新秀。”
宋和平愣了一下,心想這老家夥看來是要有具體事情跟自己談了,早就摸清楚自己的底細了。
“我們以前見過?”
“並沒有。”凱爾森說:“我是剛才恰好聽見你跟西蒙斯先生聊天時候才注意到你的。我覺得,咱們之間也許有些合作上的事情可以談談。”
宋和平心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