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和平挑選了一家安靜的私人民宿住下。
貝魯特臨海,是個度假勝地,不少歐洲人和Z東富豪都喜歡來這裡享受夏天的陽光。
頭一天到達後,宋和平將信息發送給法拉利,然後開始等待“黑蛇”的回複。
在無聊的時光裡,宋和平並沒有待在自己的房間裡不出去,而是在鏡子麵前拿出一整套的化妝工具,一番精心打扮後,一個年紀大約在四十左右,穿著寬鬆花襯衫,戴著一頂草帽,背著一個褪色翻背包的背包客出現在了貝魯特的街頭。
和一般的遊客沒啥兩樣。
宋和平同樣沿街四處逛。
從早上到晚上,沒停過。
貝魯特本來就不大,大半個城市都被他走遍了。
他拿著一份旅遊地圖,每到一處就用鉛筆在上麵畫畫畫,做下許多標記。
當黃昏來臨,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宋和平摸出來點開看到了那條信息。
然後他立即在街邊打了個出租車趕往哈姆拉區。
下車的時候,太陽已經變成了暗紅色,如血一樣懸掛在遠處的海上,似乎馬上要沉入海中,讓夜晚占領一切。
暮色像摻了鐵鏽的蜂蜜,在貝魯特哈姆拉區的斷壁殘垣間緩緩流淌。
宋和平沿街緩緩而行,目光時不時掃一眼牆上的門牌號。
當來到了一處老舊的法式風格舊樓前,看到屋角那隻遍布彈孔密布的奧斯曼風格浮雕時,宋和平的瞳孔中亮光閃過——那是“黑蛇”給出的接頭信號。
環顧周圍。
香料攤的銅秤在暮色中搖晃,藏紅花與枯茗粉的塵埃在他指間流轉。
帆布包裡有一隻波斯人自己造的衛星信號乾擾器,宋和平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打開它,這玩意是阿凡提出門前送的,說隻要遇到危險,打開這東西之後能乾擾附近大約五百米範圍內的信號,對敵人的通訊造成一定影響。
不過,那玩意功率大,又是電池供電,所以最多維持二十分鐘的工作時間,之後就得自求多福了。
太陽終於成了落日,撲通一下落入海中,隻在海麵留下一道長長的餘暉,暮色開始降臨,乍暗還明之際,一切街景和街上的行人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可疑。
對麵街口外的希臘咖啡館剛亮起霓虹,穿黑袍的女老板娘開始將桌子擺出到咖啡館外,在桌上放置好一個花瓶,插上最新鮮的石榴花。
“先生要嘗嘗新到的馬鞭草嗎?“
路邊的一個穿著長袍留著山羊胡的攤主突然用帶阿爾及利亞口音的法語問道。
宋和平跟法拉利有學過一些法語,簡單的交流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這是接頭的暗號!
他轉身走到那個胡子攤主麵前,用法語問道:“如果馬鞭草不新鮮,我寧可抽萬寶路香煙。”
這也是暗號。
對上了。
“你是宋?”
“你是‘黑蛇’?”
“對,我等你很久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攤主雙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神采。
敏感的宋和平立即捕捉到了這一絲絲不同尋常的變化,他的脊椎竄過一道電流——果然有問題!
忽然,宋和平注意到,整個箱子裡的行人仿佛突然消失了一樣,周圍安靜得要死。
之前還能看到的三三兩兩的本地人,此刻已經原地消失了一樣,整個巷子裡似乎隻剩下了自己和對麵的這個攤主。
噢!
也不對。
身後對麵街口的咖啡館還開著,那個女老板還在桌邊忙活。
可就在山羊胡攤主與宋和平對話確認身份之後,黑袍女老板不小心擺盤的時候打翻了咖啡杯,深褐色的液體在鵝卵石上蜿蜒,像極了阿拉伯文的“死亡“。
宋和平立即意識到情況不對,他的手伸向了帆布背包的肩帶,按下了一個小型開關——裡頭有根電源線鏈接著背包裡的乾擾器,此時乾擾器電流被接通,立即開始工作。
街角的流浪貓突然從垃圾箱竄出,撞翻了裝鷹嘴豆泥的陶罐,宋和平瞥了一眼那隻貓,目光掃過的時候,看見女人黑袍下閃過捷克造CZ75手槍的菱形握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