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提納灣泛著血色的波光,宋和平拿著衛星電話蹲在漁村最東頭的茅廁裡,鼻腔裡充斥著海風帶來的鹹腥,還有從地下開放式茅坑裡湧上來的臭味,頭頂一群蒼蠅嗡嗡亂轉,如同二戰時期降臨城市上空的轟炸機一樣密集。
遠處篝火晚會的歡笑聲與海浪聲音混合,一陣陣傳入耳朵裡,而他卻跟法拉利聊著以億美元為單位計算的大計劃。
這已經是在小漁村裡休整的第二天了。
明天晚上,按照努拉的計劃,眾人就要前往海邊坐上走私集團的小型漁船,將軍火裝入船艙,沿著海岸線南下進入埃及北部地區,在那裡會有人接應交貨。
事情辦妥後,貝都因人的走私集團就算完成了任務,可以領取到事前約定的酬勞。
最近的這兩天,宋和平的體力獲得了全麵恢複,薩拉在漁村村民的精心護理下也日漸好轉,今天一大早已經能起床在彆人的攙扶下在村子裡活動了。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麵轉變。
但宋和平卻一點都不敢放鬆警惕。
摩薩德也好,CIA也罷,都不會輕易就這樣放過自己。
平靜也許就像暴風雨即將來臨之前一樣,總是那麼的反常。
他這兩天一點沒閒著,每天都保持和法拉利之間的聯係。
法拉利這兩天一直在忙。
忙著洗錢。
宋和平要求他把至少十億美元的資金調入Z東,便於以後在這一帶使用的時候調取。
法拉利沒讓自己失望。
這個有這部分華裔血統的德國佬做起事情來既有國人的靈活性,也有德國人的嚴謹性。
洗錢聽起來簡單,實際上是門技術活兒。
要將十億美元洗到Z東,最好的目的地就是迪拜。
沒錯。
就是那個目前Z東投資的熱點——迪拜。
那裡此時最火熱的就是金融和房地產。
忽然在Z東異軍突起的迪拜其實就是一個洗錢聖地。
0708年間,光是從公開的數字上就能獲悉,迪拜光是排行前五的開發商交付的公寓就多達十五萬套之多,房價在短短五年內翻倍式往上漲,仿佛全世界的有錢人和熱錢都湧向了那裡。
在迪拜,現在大約有80家私人開發商在出售他們的房屋,這就意味著,即便在接下來的兩年裡頭沒有任何新的項目開間,到時候也至少有18萬套房屋湧向市場。而迪拜人口大約為130萬,大多數都是外出務工或者在這裡投資工作的外籍人士。
在未來的兩年裡,預測投行分析報告指出這裡的租金將會上漲70100%。
當泡沫形成的時候,一般情況下都會有泡沫被戳破崩盤的時候,可目前迪拜卻不存在這種可能,因為在這裡還有一種行業相當發達,那就是這裡的金融業。
在這裡,銀行對資金的審查極其寬鬆,所以大量來曆不明的資金得以進入這裡,就算你拿著成千萬的資金在迪拜的銀行開戶,客戶經理也隻會簡單地問問你的錢哪來的,隨便編造一個借口——非洲挖金掙來的,或者津巴布韋經營煙草農場獲利得來的。
無論借口多麼荒謬,他們都會說一聲“OK”,然後麻溜地替貴客開戶。
瘋狂上漲的房價和開放式無遮無攔無審查的金融銀行業讓這裡滿足了洗錢的一切需求。
一旦資金進入迪拜這邊的隱含個,再通過房產投資進入房市,持有幾個月後放盤售出。
一進一出,資金立馬就會洗白。
這兩天,法拉利都在乾著這種破事。
每天晚飯時候,他都會打來電話,向宋和平彙報一下今天的工作進展,又洗出了多少個億去迪拜。
宋和平蹲在茅坑上一瀉千裡,耳朵裡聽著法拉利聊著那數以億計的美元,忽然有了一種奇想——原來哪怕再有錢的人,拉屎你也得去茅坑,而且當需要的時候,彆管是鑲金的廁所還是野外的草叢,獲得的快感都是一樣的,沒有太大的分彆。
突然,遠處有寒鴉驚飛。
宋和平看了一眼那個方向,發現被驚飛的鳥兒顯然不屬於正常現象。
嗒嗒嗒——
耳朵裡隱約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消音器!?
宋和平的頭發立馬豎了起來,胡亂擦了一下屁股,用最快的速度提起了褲子。
透過棕櫚葉編織的廁牆,他看見三十米外的礁石灘上,幾道黑影正弓著腰快速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