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身子便僵住了。
薑望隻是輕描淡寫伸出一指,江湖野修的黃庭便如大廈將傾般搖搖欲墜,伴著清脆聲音繼而破碎,他麵色慘白,又後退了第二步,接著癱軟在地。
他難掩心頭萬般情緒,隻是淒厲大吼一聲,“澡雪境!”
圍觀修士或武夫皆是麵露驚容。
他們很多至今都沒見過澡雪境,那是屬於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存在,至少北闃郡裡,追溯到諸國之亂前,就沒有過澡雪境修士的蹤跡。
申屠一族的祖上倒是有過澡雪境,否則也難以成為戾王朝的大族,跟現在隋國裡的某些大族不同,申屠一族不管是在江湖還是在廟堂,曾經都有著極高的名望,等再發展發展,被稱之為望族也不為過。
申屠有至便是在做著讓申屠一族成為名門望族這樣的事情,大族顯赫一時,望族無論如何改朝換代,都能延續,擁有著極高的底蘊,那便是千秋萬代。
但此刻的申屠一族隻是寥寥數人有些名聲,若是走不出北闃郡,在此郡裡威勢再大也沒用,好比隨隨便便來了個澡雪境修士,就能讓申屠一族的努力儘數付諸東流。
因為沒有什麼人或底蘊事跡能讓澡雪境修士投鼠忌器。
薑望向鬱惜朝招了招手,隨即看了眼申屠無彥等人,要解決贅婿一事,想來沒有什麼難的,但蘇長絡與鬱惜朝不同,如果他幫著直接毀掉申屠一族,蘇長絡難免心境蒙塵。
看著鬱惜朝一步步走向江湖野修,周圍極致安靜,誰也不敢大聲喘氣。
申屠起則麵色稍有複雜。
那是江湖上的北闃三刀啊,就這樣死了?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除非鬱惜朝放棄,但顯然可能性不大。
事實也的確如此,鬱惜朝直接撿起申屠起的長刀,抵住了江湖野修的腦袋。
他心裡是有疑問的。
很好奇江湖野修到底是怎麼知曉他的存在的?
可想著江湖野修也不一定會告訴他。
所以鬱惜朝沒有半句廢話,在短暫沉默的間隙裡,江湖野修尚存一絲希冀,他想求個饒,但他沒來得及開口,鬱惜朝手裡的刀便落了下來。
江湖野修所有的話都被堵在喉嚨裡,他滿臉驚愕看著鬱惜朝。
畢竟有著殺師之仇,在此時刻,不說點什麼嗎?
北闃江湖上盛名的人物,便就這般咽了氣。
鬱惜朝仍然舉著刀,他低眸看著已無聲息的江湖野修,良久後,長吐一口氣,把刀丟至申屠起的旁邊,鬱惜朝回到薑望身前。
薑望拍了拍他的肩膀,環顧左右,視線落在修為最高的申屠無彥身上,說道“我有些話要說一說。”
申屠起麵色一凝,他急忙說道“不如入府詳談?”
薑望看了他一眼,大概理解申屠起的意思,不管要說什麼,大庭廣眾的,對申屠一族都不是什麼好事。
既然沒打算幫蘇長絡覆滅申屠一族,薑望也就同意了申屠起的建議。
他轉身便走向馬車。
在眾人視線裡,上得車廂裡,然後有聲音傳出,“走吧。”
申屠起麵露一絲怪異,但他也跟著坐上車轅,鬱惜朝坐在旁邊,代替他拽起韁繩,馬車緩緩向前行駛。
申屠無彥吩咐了一句清理掉江湖野修,便也掠空飛向申屠府邸。
等人都走了,旁觀的修士及武夫才敢出聲議論。
隻是他們的議論沒什麼新意,無非是好奇那位澡雪境修士的身份,也好奇那位江湖野修的身份,更好奇申屠一族在這裡麵充當著什麼角色。
前兩者是比較容易探究的。
因為澡雪境,因為薑望的臉,稍微打聽,就能清楚。
而死了的北闃三刀也就不會再像以前那般神秘,當然,更快被了解的方式,是申屠一族放出消息。
至於申屠一族在此事件裡充當的角色,便暫時無法被外人知曉了。
申屠府邸裡。
申屠一族重要的人物,除了外出者,便都到齊了。
申屠煊和申屠烯烯沒在。
申屠鯤依舊在最角落的位置。
他默默盯著薑望那張臉。
看著薑望被請上貴座。
申屠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因為薑望沒有自報身份,他便也沒有直接揭露。
但想著弱冠澡雪的薑先生應該與申屠一族沒什麼仇怨,要說的話也隻會和鬱惜朝有關。
可事實上,申屠煌是因為薑望的緣故,被小魚殺死,申屠有至也因為薑望的乾預,死在了過雪小鎮裡,真要說仇怨的話,可以說,申屠一族對薑望的仇恨大了去了。
然而這些事情,申屠一族裡沒人清楚。
申屠雋也隻了解些申屠煌對於薑望的厭惡。
申屠無彥更是連此刻的情況都沒了解,卻能大致猜到一些。
彆的不說,薑望澡雪境的修為毋庸置疑。
“閣下的到來,實是讓我申屠府蓬蓽生輝啊,未請教閣下名諱?”
申屠無彥笑嗬嗬的問道,他畢竟是申屠一族的族長,姿態可以低,但也不能太低。
薑望沒有閒談的逸致,直接開門見山道“貴府讓鬱惜朝入贅一事需要收回去。”
申屠無彥看了眼申屠雋,笑著說道“那是自然,但若能喜結良緣,也是不錯,要麼讓烯烯或者彆個小女與鬱惜朝見見?”
薑望意味深長說道“我很清楚申屠一族婚配的情況,閣下願意做出違背祖宗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