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現今,大隋王侯也就是個名號,與普通百姓的區彆也就是有這個名號而已。
城前事,他雖然目睹,但並未目睹全過程。
也暫時不清楚神都鱗衛為何跟著一名所謂的侯爺。
或許這位侯爺稍微有點得恩寵?
相比他做的事,薑望是否被皇帝陛下恩寵,其實已經無關緊要。
何況薑望很年輕。
他以前倒是聽聞過好像有誰被敕封了侯爺之位,但並未多在意。
想來應該就是眼前這人。
他的想法很簡單。
就算大隋王侯多落魄,但也是相對權貴而言。
王府的年輕子弟仍是錦衣玉食。
出幾個性格張揚跋扈的人或者說蠢貨也很正常。
更何況能有高品秩法器亦或神符傍身的不能說必然,也多數不會有太高修為。
因自身修為就已遠勝法器及符籙,這些隻能起到輔助作用,除了資質平平之輩或特殊需要會借助這些,沒有哪個大修士會用這些多餘的東西。
包括他自己,對法器和符籙都已經沒有什麼熱忱。
大事幫不上,小事不需要。
要它乾嘛?
在他看來,薑望一副很期盼讓他動手的姿態,未必是有所依仗,純是錦衣玉食過慣了的蠢。
換句話說,是不懂得什麼叫害怕。
又或者,那些神都鱗衛其實就在附近。
是覺得稍微有點動靜,神都鱗衛肯定能及時趕到。
但哪裡清楚,自己要殺人,何須弄出動靜?
退一步講,薑望就沒有打算放過他的意思,此時不殺薑望,麻煩隻會更大。
想了這麼多,他認為值得一賭。
而且沒有任何廢話的意思。
免得夜長夢多,橫生變故。
他麵色發狠。
瞬間便原地消失。
覆蓋著炁的拳頭無聲無息觸及薑望的胸膛。
他想一擊斃命。
殺了薑望便撤。
到時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貫穿薑望胸膛的觸感並未出現。
他有些意外瞪大眼睛。
拳頭抵在薑望身前,卻連其衣裳都沒有打破。
他忽然意識到不妙!
薑望低眸笑道“我說我隻有洞冥境的修為,你還真信啊。”
伸手抓住那名修士的手腕,薑望說道“我的確沒看出來你有什麼太可疑的舉動,純粹是有一位澡雪修士出現在老槐巷,去了許老丈的家,下意識覺得有問題。”
“你若態度誠懇,堅決否定,我或許就會以為是自己搞錯了,可既然對我出手,那就沒什麼好說了。”
薑望並非濫殺無辜之人,直接讀取記憶也有風險,沒有迫使讓對方‘殺人滅口’來證明是否有問題更輕便的辦法了,隻是他自己也沒想到,對方這麼容易上當。
他直接一巴掌將人拍暈,提著後脖領子,飛回鎮守府衙。
阿姐在柔軟的床榻上滾來滾去。
坐在門前的薑望抬眸看了一眼。
那名修士被第一類真性扔了下來。
薑望心念一動,真性歸竅。
直至夜幕徹底籠罩百玉城。
院外有腳步聲響起。
薄青等神都鱗衛和百玉城鎮守一塊來到了這裡。
他們一眼便瞧見趴在院裡的人。
“劉真人?”
百玉城鎮守很快識出那人的身份。
薑望直接說道“我懷疑許老丈是他殺死的,應該說是基本確鑿,至於他為何要殺許老丈,我大概也有些猜測,但在讀取他記憶之前,還是得先告知鎮守一聲。”
百玉城鎮守在愣神。
薑望看向薄青問道“結果如何?”
薄青說道“幾乎查遍了,沒有發現妖怪,但不保證妖怪隱匿很深,目前可疑之人都已暫時看押起來,恐怕需要侯爺親自看一眼。”
薑望點點頭。
百玉城鎮守回過神來,顫抖著聲音說道“下官先不提侯爺懷疑的依據,但您是怎麼把劉真人抓來的?他可是百玉城裡修為最高的!”
薑望輕笑道“是麼,那也隻是在百玉城裡。”
百玉城鎮守意識到什麼,看向薑望的眼神有了些變化。
若純粹隻是大隋王侯,其實身為鎮守,可以表示尊敬,但也僅此而已。
他在薑望麵前更放低姿態僅是因為神都鱗衛背後代表的意義。
然而身為侯爺,又有神都鱗衛馬首是瞻,再加上絕高的修為,甚至是能輕描淡寫打敗澡雪修士的程度,百玉城鎮守就不敢想這裡麵更深層次的問題了。
無論是薑望在城前殺妖,還是把許老丈的傷勢複原,都不足以讓百玉城鎮守把薑望想得多強大,隻能說是有點厲害。
唯有劉真人這位澡雪修士擺在眼前,有了更好的參照物,他才深刻明白這位侯爺的分量。
薑望不知百玉城鎮守在想什麼,很詳細地把老槐巷的事說了一遍。
百玉城鎮守皺眉說道“如此看來,劉真人確實有問題,否則再給他幾個膽子,也不敢對侯爺出手,儼然是覺得侯爺好欺負,正好四下無人,想一絕後患。”
他接著說道“其實城前協助排查的那位修士便是劉真人的親侄兒,而劉真人雖是澡雪修士,但礙於資質,也等於在修行路上走到頭了。”
“但其侄子的天賦比劉真人更高,因此他把後續資源都給了自家侄子,不然以他侄子那般模樣,整日裡混跡勾欄酒肆,資質再高,也不會有現在的修為。”
“琅嬛妖患事關重大,劉真人讓他侄子協助排查,也是想得些功勞。”
“實不相瞞,因為鎮守府確實需要劉真人,不可避免要給他開些後門,若非神都鱗衛和侯爺您,他侄子哪怕真犯了些大錯,隻要並非不可饒恕,我亦要睜隻眼閉隻眼。”
話落,百玉城鎮守心下有些忐忑看著薑望。
而薑望卻看向薄青,淡然說道“把這個劉真人的侄子抓來。”
薄青恭聲道“明白。”
他率領四名神都鱗衛出了院子。
薑望低眸看著劉真人,說道“此地距離神都其實不算太遠,能讓一個走到頭的澡雪修士作威作福,鎮守大人的治理還是有問題啊。”
百玉城鎮守聞言,心下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