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翰回一趟家,來去匆匆,不帶走一片雲彩。
他隻要一想到爹娘受的罪,還有可能麵臨的風險,便再也坐不住了。
“爹!娘!”
“你們先安心在家待著,千萬彆出門,更彆放其他人進來。”
他細細的沉聲叮囑道。
“我這就回縣城去,花幾個銀子,請人想想辦法,給你們做兩頂假發送過來。”
這麼大熱的天氣,爹娘總這麼用布巾包著頭,也不是個事兒啊!
他在縣城生活這麼長時間,倒是知道一些大戶人家的夫人、老爺們,年紀大了,或是頭上的頭發本就不濃密,便想出各種法子找補一二。
其中,便有些人做了假發戴在頭上,或是想辦法請人接頭發。
接頭發這種事,自然費事又費銀子,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隻能找人做兩頂假發,戴在爹娘的頭上,先把這段時間糊弄過去。
等過些時,他們的頭發漸漸長出來,就能相對安全了。
“假發?”
胡絹子一個鄉下婆子,哪裡聽說過假發這種東西。
她要是知道,還有這種好玩意兒,也不至於會慌亂成這副模樣。
“兒啊!假發這東西,貴不貴啊?”
“現如今,你手裡的銀子可還夠?”
提起銀子,胡絹子不由得嘴裡一陣陣發苦。
聽娘問起銀子,顧文翰的眼眸暗了暗。
看著爹娘情緒激動的模樣,他沒有說出蕊兒嫂嫂在縣城小院暫住的話。
反正他們現在沒了頭發,天天裹著布巾,哪裡都不敢去。
蕊兒嫂嫂在縣城的事情,一時半刻不會被他們二老撞見。
隻是......既然娘說了,家裡的銀子就是蕊兒偷走的。
他這一次回去,即便手中的銀子不多,身邊卻有個現成的錢櫃子。
家裡的銀子既然都被她偷了去,且那些錢大多都準備用在自己身上。
那麼......就看他如何想儘辦法,使出渾身解數。
把家中的銀子,一點一點的從蕊兒的手中摳出來。
從家中離開,顧文翰就馬不停蹄地回到縣城,路過點心鋪子的時候,還買了一份蕊兒喜歡的桃花酥。
蕊兒見了桃花酥,臉上滿是驚喜與不可置信。
“小叔?!這是......買給我的?”
蕊兒顫抖著嘴唇,眼裡泛起瑩瑩的淚光。
嫁給相公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從外麵回來,從不曾帶過什麼好東西送予她。
彆說是這樣難得一見的桃花酥了,就是一根紅頭繩,相公也不曾送過。
在這一刻,蕊兒完全忘記了顧文才,在最後艱難的時刻,拿出自己所有的私房銀子,放她離開。
那些銀子,何止能買到桃花酥?
怕是買下點心鋪子裡,大半的桃花酥都使得。
“嫂嫂快拿著吧,回來的路上看到點心鋪子裡賣這個,想到嫂嫂每日照顧我的生活起居。”
“我又實在拿不出更好的東西,送給嫂嫂,隻有先買些小點心,讓你偶爾甜個嘴。”
顧文翰不由分說地把點心塞到蕊兒的手上,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家中的銀子遲遲沒有送來,我的手頭越來越不寬裕,隻能買這樣不起眼的點心,表示一下謝意。”
他不動聲色地看向蕊兒那張,泛著桃紅色的臉頰。
除了幾分羞澀之外,竟看不出半點心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