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簫看著這個倚重的臣子，歎了口氣，輕聲說：“你這個女兒……算了吧。”
林尚書猛地抬起頭來，嘴唇顫了顫，卻半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你一生兢兢業業，創下這些功績，足以名留青史。你的兒子，雖不夠圓滑，但是他人品貴重，雖性子老成持重略顯木訥，但他踏實勤奮從不投機取巧，朕很喜歡這樣的人。將來，你打理了大半生的戶部放在他的手裡，朕很放心的。”
墨簫伸手拍了拍林尚書的肩膀：“你自己好好想想。”
林尚書眼眶有些紅，低垂著眉眼沉默了好一陣子，才顫抖著聲音說：“陛下的意思，微臣明白。”
他再次跪下，鄭重地給墨簫磕了頭，一字一句地道：“微臣此生能得遇陛下，是微臣此生幸事。”
墨簫聽他這麼說，便知道他是想明白了。
林尚書抬起頭來，對墨簫說：“陛下，微臣……還有個不情之請。”
墨簫眸光動了動，心中大抵是猜到他要說什麼，猶豫一瞬，還是道：“去吧。”
林尚書一愣：“陛下知道……”
“朕也是父親，並非那般不通情理。”墨簫淡淡的說了一句。
林尚書深吸一口氣，沉聲說：“多謝陛下！”
他起身，轉身出了英華殿，步履有些蹣跚。
墨簫一直目視他離開，待英華殿的大門重新關上，墨簫複又歎了口氣。
他剛剛那句話沒有半分謊言，同為父親，他確實能理解林尚書的心情。
他想了想，側頭吩咐：“賢貴妃那邊，莫要太過苛責，此事……便暫時如此吧。”
說完這話，他也沒了看折子的心情，起身往蘭因殿去。
他看在林尚書的麵子上，對林青青算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他這番是對得起林尚書了，那番卻是覺得這事兒讓林九卿受了委屈。
林九卿是受害者，自己身為她的丈夫，不但沒有為她出氣，反倒是包庇了加害者，這讓他的心情有些煩躁，
到了蘭因殿，林九卿正坐在桌前吃早膳，旁邊還擺著一碗，還冒著騰騰的熱氣。
墨簫挑眉：“給我準備的？”
林九卿嗯了一聲：“吃點，待會兒涼了。”
墨簫唇角帶了笑，快走幾步在林九卿身邊坐下，端起碗開始用膳。
兩人很安靜，早餐下肚，整個人都暖了起來。
映月在一邊收拾碗筷，墨簫伸手握住林九卿的手摩挲，想說什麼，卻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林九卿看他一眼，突然問起：“你沒有把林青青怎麼樣吧？”
墨簫一愣：“什麼？”
林九卿：“說到底，還是怪你招蜂引蝶，讓她對你情根深種。”
墨簫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這事兒還是他的錯了？
林九卿繼續道：“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困在這深宮之中，也很不容易。更何況，林尚書此次竭儘全力助你親征，是大功德一件，你可不能讓人家寒了心。”
聽到這裡，墨簫多少聽出點林九卿話裡的意思了。
他抿了抿唇，輕聲說：“可是她要害你，你心裡不委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