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麵,天國理事會的成員似乎並不介意把一些極為明顯的證據擺在明處,稍微細心一點的人就能發現很多端倪,但這些旁枝末節細想起來對於整個都市的影響卻也著實有限。
她來到圖書館,查詢有關“崇高之死”這個敘述的文獻,果不其然大多都是圖片,就算是文字也類似於博物館裡的情況,至於報道之類的根本就沒有。
再搜索“裡蘇佛”的時候,卻找到了一本書。
死亡研究第四卷裡蘇佛海托菲爾可
這本書目前還可以借出,陸凝當即就拿自己的學生證開了借書證明將書借了出來,隨後馬上打車回家。
就在回家的途中,她又接到了司方樂的電話。
“陸凝,下午你去哪裡了?”
“五區,有什麼問題?”
“柏木和貴找到我和老程打算和我們聯手了,他那邊出了點問題。”
“什麼問題?”
“你記得小早川雄一嗎?”
“當然。”
“他失蹤了。”
陸凝瞳孔微微一縮。
場景裡的遊客總要死亡,這是無可回避的,每個人都在努力讓這個死者不是自己。而一旦有人開始死去,那就意味著此前的虛假和平已經撕下了它的偽裝。
“確認死亡?”
“還沒有,他因為餐館爆炸暫時失業,所以正好進行了很多調查工作,但柏木和貴已經超過一天沒和他聯係上了,這基本就意味著無法聯係甚至死亡。”
“最後一次知道的位置?”
“他準備潛入一區的研究所外圍觀察那周圍的警備情況。”
“如果是我的話,現在最好不要答應和對方聯合。”陸凝說道。
“可惜老程已經答應了,他好像有了什麼籌碼。另外他似乎打算十五天後脫離,我們的任務已經做了不少了,連環殺人犯的任務我也完成了。”
“什麼?怎麼完成的?”
“老程給我分析了一下,似乎是要找一個上麵注冊的連環殺人犯殺死才算數,也可能……根本不用是那個通緝名單,凡是上麵注冊的人都算。”
“謝了。”
“不客氣,希望這對你有幫助,畢竟老程要走我也肯定不會留下,祝你……存活順利。”
司方樂掛了電話。
要殺死一個上的人,若是這條消息被驗證為真實的話,恐怕遊客們會展開一次廝殺吧?畢竟此前的人並不知道有誰是注冊用戶,但遊客在強製任務下幾乎每個人都在那個賬戶上注冊過了。
陸凝仔細想了想,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已經不少了,若是還有彆的遊客準備解決自己那還真挺麻煩。
“周四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周五……學校放假。”
安息日正逢周末,所以當日本該放的假挪到了周五,正好這一天陸凝的事情也比較多。白天需要前往皇後金冠的賭場,晚上還要跟韓清去岑暮兼的演唱會。
在此之後,陸凝覺得自己大概率沒辦法維持每天上課這樣的基礎扮演了,那麼不如借著這個機會……
思慮再三,車也開回了自己的家門口。
十文字葉奈準備好了晚飯,雖然和式的清淡並不怎麼符合陸凝的口味,但她也不是特彆挑揀的人。逐漸習慣了對方毫無規律的外出習慣之後,陸凝發現自己還蠻能和對方相處得來的。
晚飯過後,她就回到臥室開始翻看起那本書。
裡蘇佛的生平並不顯得十分耀眼。作為一名從小國鄉下誕生的青年,他經曆過戰亂,自童年開始就輾轉流離於許多國家之間。大約十二歲的時候,裡蘇佛被一名好心的雜貨店主收養,並為他提供了大約高中水平的基礎教育。十八歲裡蘇佛開始在雜貨店幫傭,以自學的方式完成了醫學、教育學和神學方麵的課程,並且在二十二歲的時候因為緊急治療了鎮上的一名貴族從而嶄露頭角。
不幸的是,就在裡蘇佛的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戰火又一次波及了他所生活的區域。一場空襲將整座小鎮化為了廢墟,裡蘇佛因為外出診療躲過了那次空襲,但他回到鎮上是目睹的慘狀徹底讓他崩潰了一段時間。接受心理治療的時候,他認識了自己的第一任妻子,一名善良美麗的護士。
這段婚姻維持了六年,裡蘇佛出院後便和這位護士結婚,在那之後因為受到當地教堂照拂的原因也去充當了那裡的臨時勞工。他豐富的神學知識很快得到了神父的賞識,而久病成醫得來的心理輔導經曆也慢慢彙集了一群信徒。但是在二十九歲的時候,裡蘇佛得知了當年下達摧毀小鎮命令的長官退役的訊息,當即懷著滿腔複仇的怒火離開了自己和平的生活。十九天後,那名長官被發現死於自己的旅館房間,沒有明顯外傷。
雖然在那之後進行了懺悔,但裡蘇佛的婚姻也就此結束了。他接受了神父的提議,搬到了另一個偏僻貧窮的鎮子,這裡沒人知道他的名字,也不了解他的過往。大約一年後,裡蘇佛與當地的一名女子結婚,並在此後誕下三子一女。但好景不長,一場席卷周邊各國的瘟疫奪走了他全部的家人。也正是這個原因,裡蘇佛研究出了治療瘟疫的方法,皇家醫學協會發現了他並招攬他作為醫院的外派醫生,在此後的時光中他因為瘟疫相關的研究成為了極有名望的醫師,著書立說,傳授知識,並開始了自己的慈善事業。
直到……五十歲,那場群體自殺事件,為他的人生再次帶來了轉折。
書中用了大約兩章左右的篇幅描述了裡蘇佛的一生。這個人的生命無疑充滿了悲劇,每當他來到人生的一個高峰,立刻便會被斷崖式打擊到最低穀。他的人生經曆堪稱豐富,但光憑書中的描寫陸凝依然無法去想象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她翻到了後麵的研究部分。
作者為了研究裡蘇佛的一生,也走訪過了許多地方。那災難般的前半生許多事物都已經湮滅,而之後的裡蘇佛又沒有寫日記的習慣。
但本書的作者依然發現了一些事情。
筆者造訪了裡蘇佛作為慈善家時期居住的舊宅,這裡在那起事件之後又進行了重建,而裡蘇佛一些晚年的私人物品也保存在這裡。經過交涉,筆者得以觀看他在四十餘歲期間的研究記錄。在這段時間中,裡蘇佛的全部研究都在於瘟疫的遏製和治療,看上去似乎理所當然,但值得一提的是,在這段時間內,幾乎沒有再看到任何有關他曾經篤信的神學研究筆記存在了。根據筆者猜想,裡蘇佛雖然明麵上依舊是信徒,但在瘟疫奪去了他又一次幸福的時候,他就已經背棄了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