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陷入沉默的時候,走廊裡傳來了腳步聲。
“糟了,這個世界的宿舍樓裡有怪物沒清理,我們趕緊——”
沒等滕子健把話說完,從走廊儘頭那一端的樓梯上,走下了一名重甲騎士。
騎士身上是幽藍色的鎧甲,靠近心臟的部位有一個螺旋形狀的黑洞,甚至還在緩緩轉動著,將周圍的黑色花紋向黑洞中扯入。無論是從頭盔還是關節處沒有盔甲覆蓋的地方,都看不到人類的部分,而是深不見底的黑,隻有猩紅的火焰在那漆黑的表麵燃燒著,與此相配的,是騎士的武器——左手完全用幽藍光芒組成的塔盾和右手跳動著火光的烈焰大劍。
這位騎士身高兩米,在走廊上看起來相當魁梧,而感知能力更是極強,剛一下樓,頭盔就轉向了陸凝等人這邊,兩朵火焰組成的眼睛“看”向了這邊。
“這家夥注意到我們了!”榮函低聲說道,“大家小心!”
“喂,滕子健,我們不會碰到這個世界的頂尖戰鬥力了吧?”晏融將qiang在身前橫起,偏過頭問了一句。
“要是真算頂尖戰鬥力就好了。”滕子健咧著嘴,冷汗從頭上流淌了下來,同樣極度緊張,“這家夥是燈火騎士,在這個燈之世界到處巡邏的下等士兵,在這個校園裡少說也有一百個在巡邏!”
“下等士兵?你開玩笑呢?”秦玉樓舉qiang指著騎士,卻根本不知道射擊哪裡才是弱點部位。其餘人也理解秦玉樓的意思,如果說寶藏守衛那表麵羸弱的樣子隻有晏融能感覺到危險,那這個騎士身上的壓迫感簡直都要溢出了。
雖然這代表這個騎士確實不比寶藏守衛強,但如今的他們還沒資格去掂量各個世界裡怪物的強弱。
“彆硬接戰!他們有固定的巡邏線路!我們隻要想辦法離開宿舍就可以!”滕子健大聲說。
“剛剛是誰讓我們彆隨便出去的?”
“瘋比死強!”
正說著,燈火騎士已經走到了距離眾人大約二十米左右的位置,然後微微蹲伏了一點身體,將塔盾架在身前,烈焰大劍後揚——
“後退!”
這裡沒人的直覺比晏融更準確,她喊出這句話的同時,所有人都連滾帶爬地往後方跑去,半點也沒猶豫。而就在這瞬間,騎士腳下發出了炸裂聲,在一秒鐘內直接跨越了這二十米的距離,同時火焰大劍在身前掃出了一個半徑超過一米的交叉斜掃!
陸凝甚至能感覺到那灼熱擦著自己的脖子掃過,並且燎斷了幾根頭發。那種溫熱感簡直如同死神在你頸後呼吸一般。
而此前一個蹲在地上嘔吐,來不及跑的人直接被火焰掃中,他沒有被直接斬斷,在燈火騎士恢複直立的站姿,一步步向前逼近的時候,他的臉上才出現了痛苦的表情,然後在騎士經過他身邊的瞬間,這個人身上猛地竄起了猩紅的火,甚至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這個人就被燒成了一團黑色的物質。
隨後,在一些驚恐,和一些警惕的目光中,這個一團黑色的人形帶著身上燃燒的火焰,轉過身,跟在騎士身後如同隨從一樣一起向眾人逼近。
陸凝已經在想怎麼跑了。
現在人們也是拚命在往走廊的另一端逃跑,不過外麵那九個星體照耀下的光芒明顯有害,這麼直愣愣地跑出去恐怕也沒什麼好下場,而眼前的燈火騎士真的一個能打他們一群,眾人甚至在這家夥身上試試武器的想法都沒有。
“怎麼出去?”晏融忽然出聲道。
“當然是直接——”滕子健要說話,被她立刻打斷。
“我不想死,也不想瘋,陸凝、寧夜衣、周維源,你們三個能想到辦法吧?”
晏融停止了後退的腳步,將qiang尖指向燈火騎士,一隻腳後撤,紮好身姿。
“給我一個滿意的計劃。”
“晏融!你給我過來!”周維源一改之前懶洋洋的態度,用最大的聲音吼道。
“這麼直接跑出去不行,我們不能在此時就出現太大犧牲,周維源,動動你的腦子,還有……”
晏融看向在她麵前兩米左右站定的騎士。
“這家夥一時半會也殺不死我。”
麵對擺出迎戰姿勢的晏融,騎士反倒停下了腳,將大劍立在胸口,劍尖向上,隨後猛地向側手一劃,切出一道火弧,並借此身姿前傾,向晏融衝刺了過來!
一聲金屬的碰撞在電光石火之間響起,火焰大劍被撞偏了,晏融並沒選擇招架,而是直接挑向燈火騎士的手腕,擊偏了劍的攻擊線路。終歸她的qiang要更長,能先於對手攻擊到目標。
“現在和我說說外麵的光是什麼情況。”陸凝也在此刻再次靜下心,開口問道。
“燈之世界的夜晚是那些黑星照耀下的,現在是黃昏時分,九星同天,是汙染最嚴重的時候。那些星星照下的光能令人產生明顯的生理不適,長時間被照射還會出現幻視和幻聽,甚至將同伴當做敵人之類的情況,最終的結果就是徹底瘋掉,此時那個人就會開始發黑,體表起火……就像你們看到的那樣。”滕子健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一口氣將所有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出現幻覺要多久?發瘋要多久?”
“看人,幻覺速度大概是十分鐘到二十分鐘,而發瘋最短一個小時就會開始黑化。”
“那還真是不妙啊。”陸凝扭頭看了眼窗外,暗沉的光染上周圍的景物,那種昏沉的感覺分外令人難以忍受。
此時又是兩聲巨響,晏融和燈火騎士交手速度開始加快,如今看起來還算撐得住,但沒人敢上去幫忙,這是頂級戰鬥遊客的戰場,身手稍差都是去送死。
“是因為被光照,還是因為看到了光?”周維源忽然問道。
“這個……”滕子健愣了一下,無法回答。
“沒關係,稍微驗證一下。”
他撕下衣服的下擺,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看不見,就清淨多了,不過,還是能看見什麼的,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