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層之中出現了一條明顯的白線。
“我沒有在幻星上搜索到隊員們的信號,莫憐人隊長的信號也沒有任何反饋。”
龍脈駕駛著一架造型像是飛碟一樣的飛行器,載著陸凝向幻星的另一端高速移動。這個利用逃生艙改造而成的飛行載具機動性已經超越了登陸艇,隻是外部密封結構還沒調整完成,否則可以直接進行太空航行了。
白狐也在這裡,隻是從接到陸凝上來開始她就保持著沉默,據龍脈說是在擔心自己的隊員們。陸凝對這個結果也不是非常意外,天目一的行動和變故都過於倉促,人們連反應時間都沒有就被卷了進去,出現各種意外其實都正常,她現在要考慮的是究竟莫憐人等人是被攔住了還是墨凝煙給的空間坐標位置根本就是假的。
很快,雲層中就看到了10號前哨站,龍脈讓逃生艙懸停在雲層中先拍攝了一組透視掃描影像,高速處理結果出來之後,三個人卻同時皺起了眉頭。
整個前哨站內已經沒有幾個士兵剩餘了,內部連生命反應都沒有,顯然已經全部撤離。前哨站好像被人襲擊過一樣開了個洞,墨凝煙更是不知所蹤。整個影像最奇怪的地方在於前哨站內數層結構有一整條的模糊長塊,也就是說無法進行圖像解析。
觀測者的科技在調查上可是無比順手,這裡又不是巨眼之類極為惡劣環境的調查,居然會有不能拍攝的東西?
“隻有這片區域不能確定是否存在什麼人。隊長,外部拍攝顯示通往天目一的空間點依然存在,我們不用進去。”
“不,龍脈,我要看看墨凝煙在搞什麼名堂。”陸凝搖搖頭,“下降,你們可以不跟進來。”
“那可不行,隻有三個人了,再失散可沒地方找去。”龍脈笑了笑,“我雖然不如刺刀黑桃那樣擅長戰鬥,憑借作戰服還是能打兩下的,有什麼危險立刻跑,保證不給您添亂。”
陸凝有些哭笑不得:“降落,一起進去看看。”
逃生艙安穩落在了已經變得非常空曠的廣場上。白狐沉默地跟著陸凝和龍脈走了出來,對陸凝的決策也沒什麼意見。三個人來到前哨站門口,被那裡的兩名機械士兵攔住了:“10號前哨站,請出示身份。”
陸凝將那條領取武器用的編碼報了一下,兩個機械士兵愣了一下,左右讓開道路。
“墨凝煙好像沒有對這個編碼的通行權進行限製。”陸凝也有點驚訝,她是準備過這條路不通就從彆的地方挖進去的。
“編號001的人重建的地方好像也沒多少不通,她隻是將大部分房間都進行了改裝來大量生產兵源,為此幾乎挖空了周圍的礦脈,幻獸也幾乎都被捕獵殆儘。”龍脈調取了之前逃生艙廣域搜索的資料,“這對於這片地區的生態幾乎是毀滅性的,看起來墨凝煙隊長早就不準備要這片幻星的土地了,才能提早準備好這支軍隊。”
“你還挺佩服她的?”陸凝偏過頭問。
“隊長您說得天目一上的情況,難道不正是因為她手裡的兵力才得以進行壓製嗎?十餘萬的部隊全部投入戰場,冒著可能全滅的風險也要將1號前哨站的危險鎖死,這種魄力我確實很佩服。”
陸凝不太好接口,她總不能說那對於墨凝煙來說也就是順手的事情吧?
就在這時,白狐忽然開口了:“這條走廊經曆過戰鬥。”
“嗯?”龍脈看了看周圍,沒發現什麼端倪。陸凝仔細用探測器查看了一下周圍,這才看到有一部分牆壁進行過塗新處理。
“血跡之類的濺到了上麵,前哨站的自動清潔程序會削掉一層牆壁,然後用金屬塗液補全。”白狐低聲說道,“看起來外麵也已經處理過了。那個洞應該就是打鬥留下來的,這裡遭到了什麼敵人的突襲。”
“不過既然會有士兵留守,說明結果是墨凝煙贏了。她的士兵沒有授權不會聽彆人的命令,而有授權的全都上了天目一。”陸凝一邊說一邊對照地圖,走到了一扇門前。
感應到有人靠近,門自動打開,被壓碎的培養倉碎片散了一地,廣闊的屋子就像是被重碾了一般,全都化成了扁片的形狀,甚至讓陸凝想起了最初探索前哨站時看到的第一具屍體。
而有這些對比,房間對麵牆壁組合成的那座巨大的鐘表就更加顯眼了。那也正是無法拍攝的模糊圖像所處的位置。
一座大鐘?為什麼墨凝煙會在前哨站修建這樣一個裝置?或者說它隻是看起來像一座鐘嗎?
陸凝的注意力首先被鐘所吸引,但她身邊忽然傳來了跌倒的聲音,扭頭一看,是龍脈。
“怎麼了?”
“那……那個……”龍脈有些驚魂未定地捂住心口,“我不知道是什麼!你們看到了嗎?”
有他手指的方向,陸凝和白狐一同看向了鐘的下方。
玻璃的水槽……這是傳入大腦的第一認知,但在此之後,陸凝忽然感到了一陣惡心和恐懼感,某種動物本能一般的恐懼感霎時間貫穿了全身,和此前所見過的所有場景中的怪物相比,這個給出的恐怖最為直接,也能讓人感到一種比死還要糟糕的事實。
白狐也同樣腿一軟,半跪在了地上,捂著嘴乾嘔了幾下,臉色有些發青。
陸凝知道自己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她能站著已經是多虧了那麼多場景磨練出來的精神意誌了,但隻要再多看一眼,她可能就會嚇得再也無法移動半步。
“墨凝煙……真是準備了個好東西……”
陸凝閉上眼,努力將剛剛看到的感覺從腦海中驅逐,至今為止她對於那個東西的本質也還沒有弄清楚,但她卻已經明白那個東西的危險性。
就在此時,周圍的燈光一暗,鐘表裝置隱沒在黑暗中,一束光打在了房間的中央,墨凝煙的聲音隨之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