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老板聽完這番話後,不由得皺緊眉頭,眼神閃爍著低頭陷入沉思。腦海中不斷回蕩著嚴叔的話語,越想越覺得這其中大有玄機。他暗自盤算,如果能請動一位德高望重的收藏界名人為自己背書,那對自己的處境確實大有幫助。
更妙的是,若這件贗品最終能落入某個位高權重之人或是圈內響當當的大佬手中,那可就真是一箭雙雕了。一來買家的身份地位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背書,二來這樣的人物出麵,陳陽就算心存疑慮,也不敢貿然質疑。想到這裡,鄒老板心中不禁暗暗叫絕,嚴叔這招確實高明,不愧是老江湖。
鄒老板抬頭看看嚴叔,眉頭緊鎖,一臉為難的樣子,手指不自覺地在桌麵上畫著圈,“嚴叔,您說的確實有道理,我也完全認同,可……”
鄒老板深深歎了一口氣,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無奈,“可我這點子人脈,連個領導都攀不上,哪有什麼權貴客戶呀!”
“這有什麼好怕的!”嚴叔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右手輕輕敲擊著茶杯,發出清脆的響聲,“鄒老板,您是不是對葉少的人脈還不夠了解?他可是經常出入省裡各大部門,跟那些大老板們稱兄道弟的主兒。”
“您要是不信,我隨便給您舉個例子,上個月葉少剛和省文物局的周局長一起吃過飯,這種資源,您沒有,我們有呀!”
“那敢情好呀!”鄒老板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原本蔫頭耷腦的樣子瞬間一掃而空,眼睛都放出光來。他心裡盤算著,要是能賣給葉輝的那些顯貴客戶,那可就不得了了。且不說事情能輕鬆擺平,單說這價格,保準能往上翻幾番。畢竟葉輝平常接觸的都是些什麼人物啊,隨便一個的身價都頂得上自己幾年的買賣,這樣的客戶資源,自己做夢都想不到。
“我巴不得這樣呢!”鄒老板激動得一拍大腿,發出“啪”的一聲脆響,連帶著茶杯都跟著晃了晃,“嚴叔,要是這樣的話,這物件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們留下,您看……”
嚴叔眼疾手快,立刻做了個暫停的手勢,連連擺手,臉上的笑容依舊溫和,“鄒老板,您先彆這麼著急,我們是可以幫您這個忙,但咱們得把話說到前頭。這買賣嘛,最重要的就是把價格談妥,免得到時候有了分歧,大家都下不來台,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對對對,嚴叔您說得對!”鄒老板搓著手,一臉期待,“您說,您說!”
嚴叔先是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鄒老板,又瞥了眼正在專心致誌查看物件的葉輝,這才往鄒老板身邊湊了湊,壓低聲音說道,“鄒老板,這個價格嘛,您得有個心理準備。按照我們的規矩,得按三七來分……”
“成交!”鄒老板連聲音都變得興奮起來,急不可耐地點頭如搗蒜,生怕晚一步這買賣就黃了,“這完全沒問題,一點問題都沒有……”
“慢著!”嚴叔笑眯眯地抬手製止了鄒老板的話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三七分成,您拿三成,我們拿七成!”
“啊!”鄒老板聽完這話,仿佛被人當頭澆了盆冷水,整個人僵在原地,下巴都快掉到了桌子上,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嚴叔不動聲色地拿起茶缸,茶水在缸中輕輕晃動,他裝作若無其事地抿了一口,眼角的餘光卻緊緊盯著鄒老板的一舉一動。
鄒老板的眉頭緊鎖,嘴唇抿成一條細線,咀嚼著這個難以下咽的條件。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輕輕敲打,顯示出內心的焦躁不安。這葉輝,真是黑得離譜!鄒老板心中暗自盤算,自己辛辛苦苦弄來的物件,就因為對方有些人脈資源,就要分走七成利潤?這簡直就是明搶!可偏偏,這口氣還真得咽下去。他心裡清楚,沒有葉輝的關係網,這事兒根本擺不平。一時間,鄒老板隻覺得胸口堵得慌,仿佛有一塊大石頭壓在心頭。
就在這時,葉輝施施然地從古董架子後麵踱步而出,那副悠閒自得的模樣,更是讓鄒老板心頭火起。隻見葉輝站在門口的鳥籠前,像個貴族老爺似的背著手,逗弄著籠中的鳥兒。
那鳥兒撲棱著翅膀,對他愛搭不理的樣子,惹得葉輝突然冷笑一聲。他隨手將玩弄鳥兒的草棍往地上一扔,轉頭對嚴叔說道:“嚴叔呀,這鳥以後彆喂得太飽,要不然呀,這畜生不聽話!”
這話說得雲淡風輕,卻讓鄒老板背後一涼,總覺得這話裡有話,似乎在暗示著什麼。
說著,葉輝修長的手指輕輕彈了一下那精致的銅製鳥籠,籠中的畫眉鳥頓時驚慌失措地撲騰起來。葉輝冷笑一聲,“小家夥,我看你是在我這兒過得太舒坦了,連規矩都忘了。下次要是再這樣不聽話,看我不讓你嘗嘗外麵的苦頭!”
這番話說得雖輕,卻自有一股壓迫感。葉輝轉身欲往後堂走去,衣袖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
嚴叔見狀,連忙從椅子上跳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前去,一把拽住了葉輝的衣角,“少爺且慢,這鄒老板的事情眼看就要談妥了,您這一走,可不是壞了規矩嗎?”
嚴叔說著,又轉過身來看向鄒老板,臉上堆滿了笑容,“鄒老板,您可要想清楚啊。就這物件,擱在您手裡,能賣個三瓜兩棗就不錯了。”
“可要是經過我們少爺的門路,那可就不一樣了。我敢跟您打包票,最少也能賣個十萬往上。雖說我們分七成看著多,但您這三成下來,也比自個兒賣的強得多不是?”
嚴叔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輕輕點著那精美的木盒,眼神意味深長,“鄒老板,在這一行裡頭,名聲是金,人脈是銀,錢財反倒是最末等的。您可要掂量掂量,究竟是哪個對您更重要啊!”
鄒老板先是看了看一臉嚴肅的嚴叔,又偷偷瞄了眼背對著他們的葉輝,喉結滾動了一下,終於下定決心似的重重點頭,“成交!就按您說的辦,這物件我這就給您們留下……”
不料話音未落,葉輝猛地轉身,目光如電般射向鄒老板,“留下?誰準你留下了?這要是傳出去,叫人說我們仗勢欺人,強買強賣,那我葉家的臉麵往哪擱?”
“這古董行裡頭,貨不過手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說著,葉輝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把東西帶回去,這兩天我自會派人去找你,到時候該給多少錢自然會給,你先回去吧!”
鄒老板聞言,連忙起身,雙手抱拳,畢恭畢敬地說道:“多謝葉少幫忙,多謝嚴叔提攜!”
葉輝轉頭衝著籠子裡的畫眉鳥輕輕吹起口哨,婉轉的調子在空氣中蕩漾。那鳥兒歪著腦袋,黑豆般的眼睛滴溜溜轉著,隨即撲棱著翅膀,發出幾聲清脆的鳴叫。
葉輝眯著眼睛,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意,“這就對嘍!瞧瞧,這不就聽話了嗎?我能讓你享福,也能餓死你!在我這兒,就得學會看主人的臉色。”
他用手指了指籠子,“記住嘍,你就在籠子裡,是飛不出去的,要聽話,哈哈哈!”
鄒老板帶著那個木盒離開了,腳步聲漸漸消失在門外。葉輝悠然自得地坐在太師椅上,目光若有所思地追隨著鄒老板遠去的背影。他慢條斯理地端起青花瓷茶杯,茶香嫋嫋升起,輕抿一口,唇邊泛起一絲狡黠的笑意,“嚴叔啊......”
他放下茶杯,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這不就來活了麼?咱們這盤棋,也該開始下了。去乾活吧!記住,消息要傳得快,傳得廣!要讓圈裡人都睡不著覺。”
嚴叔站在一旁,眼神中流露出幾分擔憂,扭頭看了看自家少爺。他重重地點了點頭,臉上卻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少爺,這次陳老板怕是要坐不住了。如果他要是回來知道了這事,怕是要是來搗亂……”
“搗亂?”葉輝輕蔑地冷哼一聲,臉上的笑容愈發玩味,“就憑他那點本事?”
他站起身來,踱步到窗前,“他有什麼證據找我?消息是江湖上傳的,物件是鄒老板的,我不過是個看客罷了。”他轉過身,眼中閃爍著智珠在握的光芒,“讓他去查去吧,這局我布得好,他就是翻遍了天,也找不到我半點把柄。我倒要看看,他這次怎麼收場!哈哈哈!”
葉輝說完笑著轉身走向了後堂,嘴裡還哼哼著:“蘇三來到了洪洞縣,突然想吃炸醬麵,一摸兜裡沒帶錢......呸,被陳陽那家夥給我帶偏了!”
京城午後,一縷微風穿過四合院的回廊,帶著些許涼意。陳陽懶散地躺在竹製躺椅上,隨著椅子的晃動發出細微的吱呀聲,臉上掛著一抹慵懶而滿足的笑容。
他的徒弟謝明軒正捧著一件明萬曆青花瓷器,小心翼翼地端詳著器物上精美的紋飾。時不時,謝明軒會指著瓷器上的某處花紋,興致勃勃地說出自己的見解,卻總被陳陽不輕不重地拍打著肩膀,指出其中的疏漏之處。正當師徒二人沉浸在古玩鑒賞的雅趣中時,院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院內的寧靜。
謝明軒連忙將手中價值連城的瓷器輕輕放在紅木茶幾上,起身朝大門方向走去。
“二師爺,您怎麼來了?”謝明軒看著站在門口的宋青雲,不由愣了一下,他連忙側身讓路,目光卻被宋青雲身後那位中年人吸引。
“這門檻都不知道讓,”宋青雲裝出一副不滿的樣子,一把推開了謝明軒,身後還跟著一名穿著青灰色西服的中年人,“你這越發沒規矩了。”
“我怎麼來了,”宋青雲踱步走到院中,掃視了一圈四合院,回頭看看謝明軒,“我說你小子怎麼不跟陳陽學點好的,什麼叫二師爺?大師爺是誰呀?叫的這麼生分。”
“大師爺當然是我師傅了,”陳陽看著宋青雲走進來,笑著從躺椅上坐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您是我師叔,他不叫二師爺叫什麼?再說了,總不能叫你宋爺吧?”
“那以後他一喊你,宋爺,您來了......”陳陽學著青樓女子的模樣說著,逗笑了院子裡的幾人。
“去去去,”宋青雲假裝生氣地揮手,“你小子就會貧嘴,弄的我一身雞皮疙瘩!”說著,宋青雲示意謝明軒去沏茶,自己坐在椅子上,點燃一根香煙,看看陳陽,“小子,你要回去了,我來看看你,順便給你介紹一個人。”
說著,宋青雲往自己身邊座位上一指,“這位是高廳,在遼東省任職,這次是來京城開會,平日裡喜歡玩點古董,是我的關係戶,介紹給你認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