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孫緩步走過去時,耳邊傳來陳陽那熟悉的聲音。隻見陳陽正興致勃勃地向曾院和周圍的人侃侃而談,手舞足蹈地解釋著為什麼在飛機上不能隨意更換座位。小孫靜靜地聽著,心中不禁暗自發笑。這個小子,還真是有一套啊,居然能把這麼枯燥的話題說得頭頭是道。
他悄悄觀察著曾院的表情,看到曾院長眉頭微皺,顯然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小孫心裡暗想,這陳陽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再這麼滔滔不絕下去,恐怕曾院那平日裡積攢的火山就要爆發了。他在這麼說下去,估計一會曾院就該發飆了。
“曾院,我跟你這麼說,就比如你在飛機上突發心臟病,嘎巴一下……”陳陽正說著,雙手誇張地比劃著,臉上帶著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他的聲音故意壓低,“你知道會發生什麼嗎?”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享受著他們被吊起胃口的樣子。
就在這時,小孫悄無聲息地來到陳陽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陳陽被嚇了一跳,差點跳起來,引得周圍人一陣輕笑。小孫衝他微微一笑,眼神中帶著一絲無奈和調侃,“小少爺,宋老讓您過去商量點事情,跟我過去一趟。”
陳陽聽完愣了一下,眉頭微皺,腦子飛速運轉。小少爺?這是什麼稱呼?他困惑地看了看小孫,又瞥了瞥周圍人的反應。眾人臉上露出驚訝和好奇的表情,顯然對這個突如其來的稱呼感到意外。
但隨即陳陽就反應了過來,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上揚。應該是宋開元讓小孫來幫自己解圍,自己這師爺果然機智。他心裡暗暗感激,同時又有點小得意,沒想到自己還能享受這種待遇。
於是陳陽點點頭,臉上露出一副我很重要的表情。他衝著大家嘚瑟地一笑,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各位,我去去就來,等會兒再跟你們繼續講,這裡麵危險可大了,你們可彆急著下定論啊!”
他故意拖長了聲音,“等我,等我,一定等我!我保證回來後給你們講個更刺激的!”
說著,陳陽起身大搖大擺向後麵走去,步伐中帶著幾分故作姿態的優雅。他時不時回頭,看到眾人臉上既困惑又好奇的表情,心裡更是得意。小孫在後麵急忙拿起了陳陽的資料袋和隨身物品,動作麻利而不失體麵。
臨走前,小孫回過頭,衝著眾人微微一笑,眼神中帶著歉意和一絲神秘,“宋老讓我跟大家說一聲,不好意思,讓大家見笑了。小少爺待會兒還會回來的,希望大家能諒解。”
說完,他快步跟上了陳陽的腳步,兩人一同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留下一群麵麵相覷、議論紛紛的眾人。
小孫的身份不言而喻,他是宋開元的貼身隨從,一舉一動都代表著送宋開元的意思。當他出現在眾人麵前,就如同宋開元的影子也隨之降臨,讓人不由自主地肅然起敬。他那聲“小少爺”的稱呼,看似簡單,卻蘊含著深層含義,如同一枚重磅炸彈,在眾人心中激起驚濤駭浪。
為何陳陽被稱為少爺?這個問題的答案就藏在宋開元與陳陽之間微妙的關係中。陳陽作為宋開元的徒孫,早已被納入宋家的庇護之下。此刻,小孫對陳陽的稱呼,無疑是在向所有人宣告:陳陽已然成為宋家的一員,任何針對他的質疑或刁難,都將麵對宋開元的雷霆之怒。
看著陳陽和小孫離開,女秘書小黎在旁邊狠狠一跺腳,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她咬牙切齒地說道:“曾院,這個陳陽真是可惡至極!居然開口就詛咒你心臟病發作,簡直是毫無教養。我看他就是故意的,分明是在挑釁您的權威。咱們絕對不能放過他!要我說,應該給他點顏色看看。”
曾院聽了這話,忍不住皺起眉頭。他默默坐在了座位上,目光掃過周圍的人群,然後微微瞪了一眼自己的秘書。
“小黎,”她壓低聲音說道,“你還沒看明白麼?睜大眼睛好好看看。他是宋老的人,背後有宋家撐腰。難道你想讓我得罪宋老麼?”
說著,曾院白了一眼小黎,語氣中帶著些許無奈和懊惱,“你真是會找人,這簡直就是給我找了件天大的麻煩!以後做事之前多動動腦子,彆總是這麼衝動。”
小黎聽了這話,臉上頓時湧上一陣紅暈。她在旁邊委屈地低著頭,眼中閃爍著淚光,“曾院......”
她輕聲辯解道,“這事真的不怨我啊。都是那個陳陽太過分了,誰能想到他會這樣……”
“行了!”曾院突然提高了聲音,狠狠瞪了她一眼。小黎被這突如其來的嗬斥嚇得渾身一顫。曾院繼續說道:“還不快坐下?你站在這裡大呼小叫的,難道還嫌丟人不夠大麼?彆忘了這是在飛機上,周圍都是人呢。”
小黎聽罷,臉上的表情更加難堪了。她咬著嘴唇,強忍著眼淚,慢慢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看著其他隨行人員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人甚至開始竊竊私語。黎秘書一臉委屈的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看著陳陽離開的方向,心裡默默想著,到了港城之後,自己一定要讓這個陳陽出醜不可!
曾院注意到了小黎的表情,不由得深深歎了口氣。
“小黎啊,”曾院長放緩語氣說道,“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但有時候我們必須要考慮大局。這個陳陽雖然行為不當,但他背後的勢力不容小覷。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靜,不要輕舉妄動。”
小黎低著頭,默默地點了點頭。曾院繼續說道:“等這次會議結束後,我會找個合適的機會和宋老談談。但現在,我們必須保持低調。明白了嗎?”
“明白了,曾院。”小黎輕聲回答,“我以後會更加謹慎的。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添什麼麻煩,小黎呀,等到了藝術展,你可要看好陳陽。”曾院長看著窗外的雲彩,小聲說著,“他在古董方麵有些成績,但在藝術方麵一點都不懂,我們踏出了國門,就代表國家,你不能看著他出醜,懂麼?”
小黎眼前一亮,一絲壞笑浮現,重重點點頭,“曾院我懂了,到時候我一定好好幫幫他!”
曾院微微點點頭,示意這件事就此揭過。之後她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開始思考如何在接下來的會議中應對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而小黎則低頭整理起文件,試圖用工作來分散注意力。
走進頭等艙,陳陽最先看到的就是朱玉潔。那位德高望重的青銅器方麵的專家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神情專注地翻閱著一本古籍。陳陽不由得想起了兩年前初次見麵時的場景,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敬意。他輕手輕腳地走到朱玉潔身邊,微微躬身,雙手抱拳,恭敬地說道:“朱老,您辛苦了!這麼長的飛行,您還在研究古籍,真是讓晚輩佩服。”
朱玉潔抬起頭,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綻放出慈祥的微笑。她合上書本,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陳陽,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
“哎呀,這不是小陳嗎?”朱玉潔笑著說,“你小子這兩年不見,不僅名聲越來越大,連舉止也越發穩重了。現在都已經是特邀鑒定員了,看來是真的長進不少啊!”
陳陽聽罷,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臉上露出靦腆的笑容,“朱老過獎了,我這點成就算不得什麼,還需要多多向您老人家學習呢。”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朱老說得對,我現在的身份確實不同往日了,應該注意一下言行。”
朱玉潔聽到這話,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不錯,看來你真的懂得了進退。”他慈祥地看著陳陽,眼中閃爍著讚許的光芒,“你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自身努力,也離不開宋老的栽培,這次出去參加藝術研討會,可彆給你師爺丟了人!”
陳陽正要回答,忽然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朱老,我一定謹言慎行!”說著,陳陽笑嗬嗬向朱玉潔問道,“朱老,張博洋最近怎麼樣?自從上次一彆,我沒再見過他,也沒聽到過他的消息。”
朱玉潔的表情瞬間凝固,眉頭微微皺起。她很恨你瞥了一眼陳陽,合上手裡的古籍,深吸一口氣,用手點指著陳陽,“陳陽啊陳陽......”
朱玉潔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你這小子是真不會說話,張博洋那孩子……”說到一半,她的聲音低了下去,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隨即朱玉潔擺擺手,臉上的表情稍稍緩和說道:“算了吧,要是張博洋能像你這麼活躍,我倒是省心了。”
說著,她輕輕歎了一口氣,“趕緊找你師爺去,彆在我眼前晃悠,我看到你煩!”
陳陽微微抽動了一下鼻子,心裡暗自嘀咕。就是隨口問問張博洋這小子現在的近況,朱老至於這麼大反應嗎?他不禁在心底暗自得意,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再說了,有幾個像我這樣,是重生過來的?
如果朱老知道我腦子裡裝著幾十年的人生經驗和見識,怕是會驚掉下巴吧。你要是拿我跟你侄子做對比,他一輩子也比不過我呀!不過這種事,也隻能在心裡想想罷了。陳陽暗自歎了口氣,收斂了內心的得意和自傲。。
想到這裡,陳陽臉上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衝著朱玉潔笑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他決定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調整了一下心態,陳陽邁開步子,直接向後麵的位置走了過去,準備去見他的師爺宋開元。
宋開元轉頭看到陳陽大搖大擺地走過來,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的笑意,朝身邊的真皮座椅拍了拍示意他坐下。陳陽一屁股坐在柔軟的座椅上,眼尖地發現宋開元手裡正悠閒地點著一支造型精致的香煙,煙霧繚繞間透著幾分高級感。
他不由得嘻嘻一笑,眼睛滴溜溜一轉,“師爺,您這位置就是不一樣啊,還能抽煙呢?看來頭等艙就是享受!”
宋開元瞥了這個不安分的徒孫一眼,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暗紅色的煙盒,隨手扔到陳陽麵前。煙盒上印著特供兩個燙金大字,在機艙燈光下閃著低調的光芒。
“臭小子,就知道惹是生非。你說說你,沒事招惹那個曾院乾什麼?那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母老虎,誰惹誰倒黴,你是嫌日子太安生了是不是?”
陳陽熟練地從煙盒裡抽出一支,叼在嘴裡點著,故意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師爺,您這可冤枉我了!我可是躺著也中槍啊!”
“明明是她那個眼高於頂的秘書先來找我麻煩,我這不過是禮尚往來罷了。”陳陽一邊吞雲吐霧,一邊繪聲繪色地把剛才的經過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最後還撇著嘴抱怨道,“您說說,我這多冤枉啊!好好地坐著也能被她們給欺負了,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嘛!”
“得得得!”宋開元被他這副樣子逗樂了,笑著擺擺手,眼中滿是寵溺,“你小子什麼德性我還不知道?就你那張嘴,誰能占你便宜?要是你能吃這個虧,那太陽就該從西邊出來了。你要是能向人低頭認怯,那就不是我宋開元的徒孫陳陽了!”
看著陳陽還想狡辯的樣子,宋開元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溫和地說道:“行了,彆在那兒裝可憐了。這裡是師爺的地盤,你就在這好好待著。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困了就睡,有師爺給你撐腰!”
“但你要是到了港城掉鏈子,回去我有的辦法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