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打的什麼主意?”宋開元眉頭擰成了疙瘩,手指在桌子上無意識地敲擊了幾下,“跟史密斯說,是小鬼子派人把那件廣鐘偷走了?這事兒聽起來就像天方夜譚!”
他頓了頓,身子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擺了擺手,“這恐怕行不通,那吉田跟史密斯穿一條褲子,狼狽為奸的,你這麼說,他能信?這不是瘋了麼!”
陳陽坐在旁邊,手裡把玩著茶杯蓋,發出輕微的碰撞聲,臉上依舊掛著那抹雲淡風輕的笑,“師爺,怎麼就說不通了?”
他放下茶杯,發出清脆的一響,目光直視著宋開元,“師爺,您還記得我今天怎麼挑撥吉田和史密斯的嗎?我可是親眼瞧見,史密斯雖然臉上笑嘻嘻的,可那眼神閃爍,分明是起了疑心。”
宋開元聞言,眉頭稍微舒展了一些,手指停止了敲擊,身子也微微前傾,“疑心?就憑你那三寸不爛之舌,真讓史密斯心裡動搖了?”
“當然不止是三寸不爛之舌。”陳陽故作神秘地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還有吉田那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派,您想想,他越是急於撇清關係,反倒越顯得心裡有鬼不是?再加上我添油加醋地那麼一說……嘿嘿,史密斯就算不全信,心裡也得犯嘀咕。”
宋開元摸了摸下巴,像是在認真思考陳陽的話,“嗯……這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他沉吟片刻,又搖了搖頭,“不過,光憑這點,恐怕還不夠。你想啊,史密斯那老狐狸,精得跟猴似的,他能輕易相信你的話?”
“再說,小鬼子和米國人之間,那可是幾十年的老搭檔了,吉田和史密斯更是穿一條褲子穿了幾十年,你這三言兩語就想讓他們翻臉,難啊!”
“難是難了點,可也不是沒機會。”陳陽笑了笑,伸手拿起茶壺,給自己和宋開元麵前的茶杯添了茶水。
“師爺,您彆忘了,吉田和史密斯再怎麼親近,那也是基於利益之上的。您想想,小鬼子這些年在米國背後,沒少搞小動作,野心昭然若揭。萬一……我是說萬一,吉田他們小鬼子真有取而代之的心思呢?”
“取而代之?”宋開元瞪大了眼睛,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你小子,這話可不能亂說!小鬼子想取代米國?那可是牽涉到兩國國力的大事,豈是你能胡謅的?必須要有證據。”
“話不能亂說,可事情可以亂想啊。”陳陽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師爺,您想想,史密斯對小鬼子就真的那麼放心?吉田在他麵前表現得越乖,他心裡就越踏實?”
“不見得吧,這年頭,知人知麵都不知心,更彆說兩個國家的地位之爭。尤其是對這些個心機深沉的老狐狸來說,表麵的和諧,背後指不定藏著多少算計呢。”
宋開元沉默了,手指又開始無意識地敲擊桌麵,發出沉悶的聲響,“小子,你說的這些,倒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可就是這有些太明顯了吧?”
陳陽這麼一番話說完,宋開元和耿老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他們雖然感到陳陽的分析在某種程度上是有道理的,但同時也意識到了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眼下大家都清楚廣鐘藏於華夏代表團之中,這罪名扔在吉田身上未免太過明顯,恐怕稍有不慎就會引來懷疑。
敢把這樣一頂帽子扣在吉田頭上,是不是反而顯得欲蓋彌彰了呢?他們的心中瞬間湧起了一股複雜的情緒,不安在空氣中悄然彌漫開來。
“不明顯?這還明顯麼?”陳陽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麼滑稽的事情般,誇張地挑了挑眉,隨即哈哈笑了幾聲,雙手一攤,“師爺,咱這兒不是正兒八經握著倆小鬼子的屍體麼?這玩意兒可比啥都有說服力,活生生的證據擺在那兒,誰看了不得信個七八分?這可是鐵的事實!”
宋開元一聽這話,眉毛都快擰成疙瘩了,瞪了陳陽一眼,“你小子竟給我出難題,繼續往下說!”
“得嘞,師爺您彆急。”陳陽嬉皮笑臉地應了一聲,隨即正色道,“您想想看,如今廣鐘就在咱們這兒擱著,這可是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兒。”
“我們就說小鬼子心術不正,肯定瞅準了這個機會,想借機把臟水潑咱們身上,讓咱們背黑鍋!”他頓了頓,手指頭敲了敲桌麵,發出清脆的聲響,“他們估摸著是算準了時間,趁咱們不備,派了人來偷。結果沒想到吧,咱這兒還有人守著呢,雙方就打了起來、”
陳陽慢悠悠地從兜裡摸出支煙,點燃後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白霧,這才繼續說道“當時那場麵啊,嘖嘖嘖……小鬼子身手利索得很,一進來二話不說就想搶東西。”
“咱們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立馬反應過來,當場就跟他們乾上了。拳腳相加,刀光劍影,那叫一個激烈!可惜啊,寡不敵眾,雖說咱的人拚死抵抗,打死打傷了兩個,但最終還是讓剩下那幾個給溜了,廣鐘也被他們順走了。”
“師爺,您說,這事兒哪兒不合理了?合情合理,邏輯清晰,簡直是天衣無縫啊!”陳陽一臉無辜地眨眨眼,仿佛自己隻是個旁觀者,完全置身事外。
宋開元聽完這一番繪聲繪色的敘述,眉頭越皺越緊,手不自覺地摸向了下巴的胡子茬,來回摩挲著,顯然是在認真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