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那嗓子眼的粗重氣流聲像是卡在了喉嚨裡,半天沒喘勻,整個人僵在原地,那手指頭還保持著之前指著畫作的姿勢,卻像被抽走了魂兒似的動彈不得。秦浩峰也好不到哪兒去,原本倚著桌子的身子猛地繃直了,眼珠子瞪得老大,嘴唇微微發顫,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硬是沒憋出一個字來。
在場的其他人更是鴉雀無聲,一個個表情跟見了鬼似的,連呼吸都放輕了。方才還熱熱鬨鬨的場麵,此刻隻剩下李強和張遠那略帶笑意的呼吸聲,和秦浩峰、柱子兩人粗重的喘息聲交錯回響。
“我去……”秦浩峰終於從震驚中緩過勁兒來,聲音都帶著點兒顫音,尾音拖得老長,像是被什麼無形的力量掐住了脖子。
“這手法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秦浩峰心中翻江倒海,卻難以言表。
秦浩峰和柱子麵麵相覷,兩人不由自主地大口喘息,感覺如同跌入了一個天方夜譚的奇幻夢境中。他們用手輕撫額頭,想要確認這不是一場魔術,而是眼前真真實實的存在。而不止他們,連一旁圍觀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竟然,真的可以做到這種程度?”這是在場每個人心靈深處共同的疑問與驚歎,他們的思緒不停地在腦海中嗡鳴。
“在這等絕技之下,恐怕世上再無任何真跡不可仿製。”
這般聞所未聞的做贗手法,簡直顛覆了他們對於贗品的所有認知。任你眼力何其銳利,識畫何其精湛,怕是也難以識破這般天衣無縫的手段,實在是匪夷所思!賓客們紛紛低聲交流,竊竊私語,試圖理清這背後的邏輯,但無論如何理喻,仍然無法理解這驚人技藝的根由。
就在這眾聲喧嘩中,宋青雲默默沉思著,他沒有參與討論,隻是慢慢踱步到畫前,凝視著手卷的每一處細節,驗證著這個驚天動地的做贗手法。片刻後,他彎下腰,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畫卷。
宋青雲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掃過手卷上的每一處細節,那雙眼睛仿佛能穿透紙張,看穿其中隱藏的奧秘。此刻,他已經從最初的平靜轉為難以掩飾的驚訝,甚至可以說是帶著幾分震撼。
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畫麵下方靠近印章的位置,指尖在微微發顫。良久,他才直起身子,目光從畫卷移向張遠和李強,嘴角牽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嘖嘖嘖,”宋青雲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卻又透著難以抑製的讚賞,“青山居士這一手,當真妙絕!高手,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
他頓了頓,像是在組織語言,又像是在平複內心的波動,“如此精妙的做贗手法,便是我浸淫古董行數十年,怕也難以辨識。他這是把古人的筆法、氣息,乃至歲月沉澱的痕跡,都摸了個透啊!”
說罷,宋青雲的目光再次轉向手卷,手指輕輕點在印章的位置,力道輕得仿佛生怕驚擾了什麼似的。
“這章,這印泥,”他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都是老物件,夠年份,夠味兒!看來,這位青山居士為了這幅畫,真是用心了啊!”
宋青雲低頭靜靜地看著眼前的手卷,心中默默嘀咕了一句,有這本事,你乾什麼不早就出名了,非得做贗!
張遠和李強交換了個眼神,一個挑眉,一個眨眼,無聲交流間透著幾分戲謔與篤定。張遠轉頭麵向秦浩峰和柱子時,臉上已掛上意味深長的笑,他雙手環抱胸前,語氣裡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味道“二位,咱們先前可是把話說死了——三件贗品,隻要你能道破其中兩件是怎麼造假的,我們哥倆二話不說,立馬給你跪下磕三個響頭,再奉上一杯熱茶賠罪。”
他頓了頓,目光在秦浩峰和柱子臉上來回掃視,帶著幾分得意,“可現在呢?就隻看出了一件元代青花梅瓶,怎麼樣,認輸不?”
秦浩峰聞言,嘴角抽動了一下,喉結滾動著吐出一聲冷哼,聲音不大,卻透著幾分冷意“認輸?二位是不是太心急了點?”
“我們既然看了你們的物件,那咱們的遊戲就該公平些。您二位的東西我們瞧過了,可我們的物件,您二位還沒正眼瞧過呢,這""認輸""二字,從何談起?”
旁邊的柱子一聽這話,立馬來了勁,他斜睨著張遠和李強,聲音抬高了幾分,帶著明顯的挑釁意味“就是!你們還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他一邊說著,一邊大步往前跨了兩步,幾乎要貼到張遠跟前,“不錯,你們手裡的玩意兒確實有兩下子,讓我們哥倆開了大眼。可你們怎麼就敢肯定,我們拿出來的東西你們就一定能看出來?”
柱子猛地一拍自己胸膛,發出啪的一聲悶響,聲音洪亮得像是在宣誓“我還是那句話,今天這三件東西,你們隻要能說出其中一件是怎麼造假的,我立馬把子陽寄當行的招牌摘下來,當著你們的麵,一腳踏個粉碎!”
話音剛落,一直沒吭聲的宋青雲突然抬腳就往柱子屁股上踹去,力道不大,卻讓柱子一個趔趄差點撲倒在地。
“嘿!”柱子捂著屁股跳開一步,瞪大眼睛回頭看向宋青雲,“宋老板,您這是乾嘛呢?”
宋青雲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乾嘛?你小子是不是瘋了?子陽寄當行又不是你家開的,你在這充什麼大半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