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鴉大部落在這裡立足,南征北討,一天比一天強大!我也追隨著阿蘭姐,四處征服部族。大酋長坐鎮南方,劫掠瓦斯特克各部。阿蘭姐征討北方,收服荒原上的各部犬裔,建立紅鴉大部落的新巢!她給所有忠誠的追隨者,都刻下了荒原的紋麵,其中也包括我!…”瞋
“而我,也在一場場部族的廝殺中,成為了一支精銳百人隊的首領…像我這樣的百人隊,阿蘭姐手下,還有足足二十個!而其他普通的百人隊,甚至比二十個還多…”
紋麵的奇帕瓦絮絮叨叨,講了好多荒原的事。老民兵奇瓦科耐心的聽著,雖然聽不大懂,卻從沒有出聲打斷。直到夜色深沉,篝火快要燃儘,紋麵的奇帕瓦才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再次問道。
“爹,你呢?你為啥會來到這兒?”
“我?我啊…那說來就長嘍…”
老民兵奇瓦科揉了揉臉,沉默了會,才低低的講述道。他的講述輕描淡寫,仿佛曾經的生死,就像天上的雲煙,風輕輕吹一下,就散開來了。
“當年我被征到了北方,先是守河口要塞,然後參與了一場水戰,逃回要塞…要塞陷落,我們一路逃亡,村裡征走的民兵,隻活下來七個…我們回到村莊,村子裡已經沒人了…你娘死了,你被征走了,你妹妹被武士帶去了王城…我們就又回到王城…”
“我找到了你妹,她還活著,隻差那麼一點…我出了城,救援國王的王軍。然後看著王旗落下,國王被墨西加人俘虜,王城援軍在追擊中潰敗…我們又逃回王城,中間遇到個墨西加斥候…墨西加大軍來了,我們守城。城要守不住了…我們開了門,給墨西加人帶路,去到王宮,也給全家報了仇!…”瞋
“接著啊…就安穩了下來…安穩了兩年吧…在湖區屯田…你妹也結婚了,就是村裡的韋茲提…對!就是包了頭巾的那個。他沒了婆娘,沒了娃,都找不到了。我看他人還行,是能過日子的,就把你妹許給他了…等這次我回去,他倆個,總應該生了娃了吧?”
說到這裡,老民兵奇瓦科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些笑意。他搓了搓手,揉了揉臉,又真誠的祈禱了一句。
“主神庇佑!…”
“該死!便宜韋茲提那家夥了!那麼老,那麼醜,還娶了我妹!他要是敢對我妹不好,我就從這裡跑回去,親手宰了他!”
篝火前,荒原武士奇帕瓦低低的罵了幾句,臉上卻帶著笑。他給篝火添了些柴,火光就明亮了不少。於是,映在兩人眼中的亮光,也漸漸動人了些。
“爹,還有呢?”
“還有啊…”瞋
老民兵伸出手,又扯了扯自己的頭發。接下來的兩次航行探索,他有很多的話想說,有很多的故事能講。但最後,這些波濤起伏、危險莫測的探索航行,從他的口中說出來,隻有那麼寥寥的幾句。
“這幾年,我不知怎麼的,被王國的陛下選中了。他讓我帶著船隊出海。我跑了一趟西海,折騰了一年多…回家呆了不到一年,又被派到東海,去找什麼東海中,羽蛇神化作的蛇島…”
“東海中,羽蛇神化作的蛇島?”
聽到這,荒原武士奇帕瓦也抓了抓頭發。他隻在陸地上奔行過,遼闊的大海對他來說,是完全未知的地方。無論是航海的難度,還是海上的距離,都沒有任何的概念。實際上,荒原上的犬裔大多和他一樣,親近著腳下的大地,卻對大海敬而遠之。
“爹,這個啥蛇島,遠嗎?”
“嗯。有點遠。”
“那,你找到了嗎?”瞋
“嗯。費了些功夫,總算是找到了。”
“所以,你是從那啥蛇島回來,路過了這裡?”
“嗯…大概是吧!我們遇到了風暴,飄到了這裡…本來是不順路的。”
“這樣啊!…”
荒原武士奇帕瓦想了片刻,沒有太明白,不過也無所謂了,老爹來了就好。想到這,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看著分彆七年的老爹,自信地勸說道。
“爹!你就留在這,彆回去了!我現在手下有人,有大把的人,能照顧得住你!你不是喜歡種地嗎?我就從阿蘭姐那兒,把這個村子討來給你!這裡那麼多田,都交給你來管!以後,你就跟著我,安心在這裡過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