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美主神!船隊靠岸!…”
“武士上船,把俘虜都帶下來!…”
海濱的廝殺漸漸消失,長蛇的船隊停靠岸邊。和人的水手驚恐上岸,王國的武士掌控了關船。一場精心準備的圍捕過後,就是儘情收獲獵物的時節。
“踏…踏!”
“大酋長有令,騎兵沿河南下六十裡,看緊南邊的河灘山口!”
“嗷嗷嗷!”
“獵手帶著狗搜捕!把逃散的光頭和人戰士,都一個個捉出來!…”
“是!大神靈庇佑!”
血色的殘霞散入冰冷的大海,漆黑的夜色籠罩著蝦夷曠野。奔馬與狗吠聲,從黑夜到白晝,部族獵手的搜捕,也持續了整整兩天。
“噠噠噠!…”
到了第三天的正午,哈兒蠻酋長阿力,再次帶著二十個女真騎兵,押著七八個最後的僧兵俘虜返回。幾日前廝殺與火燒的痕跡,已經在營地中徹底散去。大大小小的獸皮帳篷,再次搭建起來。隻是那些滲入草根與泥土的暗紅血跡,還有營地外堆起的墳丘,依然暗示著那一場廝殺的殘酷與慘烈。
“把這幾個新捉的俘虜,用繩索串起來,綁好了!繩頭綁在樹枝上,對,就像那兩百個俘虜一樣!…”
營地中心的大樹下,光頭的和人俘虜或蹲或坐,窩成了一片。阿力稍稍數數,就算出了兩百三四十個。眼下,這些俘虜的僧兵都被除去了甲胄和武器,用麻繩串成了一串,就像被捉住的鹿群。仔細看去,他們臉上曾經的狂熱與凶猛,都已經消失不見。剩下的,隻有滿臉的麻木、饑餓與絕望。
“佛祖…故鄉…天台宗的佛寺…”
許多僧兵一動不動,怔怔望著曾經的黃金寶樹,就像看著已經消失的佛光。寶樹上的“黃金護符”,此時已經消失不見,變成海岸邊堆積的戰利品金堆。
僧兵們的將領,負責指揮的斯波坊官,此時已經變成了昏迷的重傷員。雖然,斯波坊官被山靼祭司們好生治療過,但後麵是死是活,還是全看老天的安排。至於佛光普照的覺慧法師,則渾身完好的,直接投降了山靼部族。他甚至還親自出麵,以天台宗僧正的身份,讓僧兵們“乖順聽話、不許違背山靼善友、不許逃亡!”…
“山靼…蝦夷…這以後的情形?…”
這一刻,被俘的兩百多天台僧兵們,並不知曉自己未來的命運,也失去了想象未來的勇氣。他們從狂熱的信仰到崩潰的衰頹,也就是短短數日而已。好在,受傷的僧兵都被山靼祭司悉心治療包紮,甚至有茅草的營帳,能喝上一口熱水。看這種處理的情形,山靼人似乎不準備把他們一股腦的,直接殺掉了事?…
“哈!這些南邊的俘丁可真不耐熬!隻是餓了三天,就成了這副麅子的呆樣!”
“就是!那麼好的裝備,打起仗來也還挺勇的!沒想到這麼扛不住餓,搜捕的時候根本就沒跑遠,白瞎了我們南下六十裡去堵著…”
生女真騎兵們哈哈大笑,對這些俘虜的和人丁口指指點點。按照捕丁的部族傳統,這些俘虜會先餓上三天,然後每天給口吃食吊著,不餓死就行。這一番處置下來,除了特彆強壯的幾個,絕大部分俘虜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更不要說逃跑了。
“薩滿大人說熬一熬後,就要給他們刻符,皈依大神靈!我瞅著,應該差不多了…”
“大神靈庇佑!雄庫魯阿羅,這些丁口是不是要分給我們,作為打仗的輔丁?還是另組一隊,單獨安排頭領?…”
“薩滿酋長沒說,幾位額真自有主意!我們先去把金符繳了,把那些好裝備領了!等你們家裡的小子長起來,披上這甲,也能為薩滿酋長繼續打仗!…”
領頭的生女真重騎披著鐵甲,額頭上刻了隻蜂鳥,還插了根海東青的羽毛。他明顯是這隊生女真騎兵的隊長,喚作“雄庫魯阿羅”。
所謂“雄庫魯”,就是通古斯語中的“海東青”,也是這些生女真騎兵認知中,自己“大鳥部族”的名號。至於“阿羅”,則是“薩滿酋長”祖瓦羅,從自己名字中取來,親自賜給這個生女真騎兵隊長的名字。而他口中的“額真”箭主,則是王國的幾位首領,包括武士隊長塔米草、主祭洛山達、先鋒隊長斧山…
是的!作為第一批俘虜皈依、加入王國的生女真勇士,雄庫魯阿羅以勇猛忠誠著稱,僅次於最勇猛的虎奴虎先鋒。他手下的這一批生女真騎兵,已經被王國的武士接納信重,擁有最好的裝備給養,視為與山靼獵手們一樣可靠的“王國本部”。
而作為王國本部武士的特權,他們能獲得軍功的獎勵,擁有自己的裝備私財,甚至被允許擁有輔丁。這種待遇,是他們在林海中遷徙掙紮時,完全無法想象的…
“真是大神靈庇佑!那麼好的裝備,在北邊林子裡遷徙的時候,簡直想都不敢想!連箭頭都是鐵的…”
“是啊!在薩滿酋長的帶領下,我們雄庫魯大鳥部,是越發興盛了!真希望能從林海裡,再多招些林中部族來…比起南邊這些奇奇怪怪的和人,還是林子裡淳樸的勇士,更讓人喜歡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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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話間,十來個生女真騎兵,已經策馬奔到海岸邊。他們跳下馬,毫不猶豫的,從懷裡掏出閃亮的金符,讓王國的祭司們清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