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一番細致的叮囑,紅發隊長米奎眨了眨眼睛,心中感動,麵上卻隻是笑著點了點頭。
“好嘞!知道了!茶波,我的兄弟,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嗯!主神庇佑!”
在登陸的灘頭,兩個荒原上一起走下來的部族兄弟,一齊握著拳頭,就這樣互相錘了錘對方的胸膛。他們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舍,但很快,這不舍就散在了風中。
副隊長米奎轉過身,看向五十個背著弓箭的犬裔射手。所有人都穿著輕便的皮甲,背著一把大弓,還背著大捆大捆的箭矢、箭頭。這種大包小包的樣子,肯定是沒法作戰的,必須得找個安全的補給點,把物資儲存起來才行…
想到這,副隊長米奎就走向村莊,與迎麵走來的灰土普阿普碰了頭。
“灰土先鋒隊長!天快要黑了,我們得儘快往南邊走走,尋一處安全的山凹過夜。然後,找到一個補給和儲存物資的村子,才是最重要的!最好能在南邊的山裡…”
“主神見證!米奎副隊長,我也是這樣想的。西灣部的向導會帶著我們,去找他們結盟過的村落…我們先安頓下來,把邪魔的動向位置打探清楚,觀察下他們軍隊的樣子,再試著對他們的小股部隊動手!…”
“好!那就這樣!等探索完這個村子,就立刻動身向南!”
兩位久經戰陣的資深隊長,就這樣達成了一致。一個時辰後,百人的先鋒隊終於檢查完了整個村莊。他們沒有找到任何一個活口,但也沒找到太多的屍體,隻發現了許多殘留的血跡,一些折斷的邪魔箭矢。最後,還有八、九枚滾圓的八磅、十磅石彈,藏在地上砸出的巨大坑洞中。
“主神啊!這麼沉的石彈?深入泥土的轟擊…還有精鐵刃的箭頭!…”
隊長灰土普與副隊長米奎麵麵相覷,心中都湧起一種難言的不安。灰土皺著眉頭,看了看身上方便移動的皮甲,又看了看那鋼製箭頭,低語道。
“米奎,看來,我們得準備些木製盾牌,才能和對麵的邪魔軍隊交戰。”
“嗯,盾牌可能有用吧!不過,在荒原上,一般都是誰占據先手,誰才能贏!”
“先手?…”
“對!可以是先手埋伏的伏擊,派人引誘的伏擊,也可以是出乎意料的偷襲,甚至是夜襲!這就像貓頭鷹主祭說的‘遊擊’…”
副隊長米奎摸著下巴,講著荒原上狼群如何捕野牛,心裡也大致有了想法。
“麵對厲害的敵人,正麵作戰可不好。就像荒原上的狼,除非對手特彆弱,否則就從不正麵進攻。而麵對格外強壯的野牛時,他們會不停的繞來繞去,尋找野牛的側麵和背麵,有時能繞上好幾天!隻要被他們尋到機會,就會飛快撲上前來,咬上一口、抓一爪子就走…”
聽到這些荒原上的捕獵,灰土普阿普撓了撓頭,就像聽著另一個世界的故事,不知道說些什麼。他之前武士陣戰的經驗,其實並不適合修貓鷹主祭說的什麼“遊擊”。要知道,王國的武士們,在以前的戰場上打的,那可都是“碾壓”…
“灰土隊長,米奎副隊長…船隊這就離開了!…”
船上的呼喊遠遠傳來,灰土與米奎聞聲望去,就看到三艘輕快帆船已經調轉了船頭,兩艘向西,一艘向東。船長茶波站在那艘向東的輕快帆船船頭,向岸上的先鋒營隊揮手告彆。
“主神庇佑!滿帆,向東啟航!邪魔登陸的北灣部村莊,就在東邊兩百裡…瞭望手小心戒備!夜裡停泊在海上,熄滅所有火把!”
“是!主神庇佑!”
白膚與黃膚的水手們齊聲回應,熟練的操起風帆。不知道什麼時候,這艘船上的主桅杆頂端,已經飄揚起一麵皺巴巴的、葡萄牙人的紅白王室旗幟。其他的幾麵船帆上,也塗上了黑乎乎的雜亂顏色,看上去極為狼狽。而白膚的水手長巴托梅洛,就站在主桅的瞭望塔上,手裡拿著一個奇異的小神目鏡,往東方的海麵上張望。
“維齊洛波的聖父啊!這可真是…真是不可思議的魔鬼…啊不,主神法器!居然能把瞭望的距離,提升一倍!這可是真正的海戰利器啊!…”
這一刻,石矛號的瞭望塔上,水手長巴托梅洛滿臉的不可思議,驚歎著這件由偉大的“古巴大主教”,親自賜予船上的神目法器。而同樣的法器,還有一件,被修貓鷹親手交給了岸上的副隊長米奎…
嗯,至於可憐的灰土普阿普,雖然頂著隊長的名頭,但卻沒領到僅有的兩件神目鏡。他隻得了個親賜的“蜂鳥護符”。這護符甚至都不是常見的金符,而是祭司的黑曜石。當然,托馬特總祭司也給了他許諾,許諾他的一個兒子,可以跟在托馬特身邊,成為主神的祭司!…
“走吧!願主神庇佑!”
灰土普阿普望了片刻海岸,遙望著看不到的古巴家園。隨後,他掏出一根高希霸,掏出火石,又舍不得點著。最後,他隻是叼在嘴裡,聞著那熟悉的香味,就這樣扛著矛,走向了南方的丘陵與山脈。
而在他身後,紅發米奎背著弓弩,戴著神目法器,環顧著英勇島的草木,腳步輕盈而快捷。更後方,一百先鋒勇士,背著補給與裝備,在泰諾向導的陪伴下,噤聲而行,沒入暮色下的長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