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雙移步至隔壁客房的莫息夜十一麵對麵坐著,隔著圓桌,默默無言。
不知過了多久,房裡響起莫息低沉沙啞的聲音:“倘……”
卻隻一字,他再說不下去。
今兒赴會,半路遇到無依少婦臨盆,純屬巧合意外,倘可以選,夜十一還會選擇遇上,卻不會再枯坐靜候,等到少婦母子平安。
她會把少婦閨女交給阿蒼照顧,安排好一切便回府,那便不會聽到嬰兒呱呱墜地時那一聲聲微弱又充滿生機的啼哭。
聽到啼哭聲的那一瞬間,她有些恍惚,仿佛回到噩夢中她產下麟兒的那一刻,渾身無力氣息猶存間,兒子啼哭得厲害,似是曉得母親在生下他後即將離去。
“倘什麼?”夜十一努力將快溢出眼眶的晶瑩逼回去,“莫大少爺放棄赴宴,特意前來客棧,難不成是想白來一趟?”
莫息雙眼泛紅,心中悲切不亞於夜十一,卻強作歡笑道:“我是想說,倘有朝一日,咱的兒子出生了……”
話兒未完,夜十一似是被碰到機關的彈簧,瞬間如箭般站起,她雙眸通紅:“我說過!你我此生無緣,不會有……”
夢中的啼哭,一聲聲似被無限擴大,微弱的哭聲忽而變得響亮,四麵池隨著夜二爺下衙便往靜國公府。
靜國公夜太太經邱氏問了夜十一病情,又得安有魚親自回稟,知長孫女兒乃風寒入體而引發的高熱,經昨晚安有魚及時診治,又經今兒整日臥床歇息,病情已然好了池,邊取下木墜遞給安有魚。
安有魚一接過,隻看一眼,她便知她沒看錯!
馬文池隨後自安有魚手中接過木墜,他亦認出木墜,特彆是木墜底端微刻的字,他更是熟悉得很:“葉!”
殷掠空見安有魚馬文池二人神色有異:“你們認得此木墜?”
安有魚隨後自頸脖上掏出一塊一模一樣的木墜來:“我也有,師弟也有。”
馬文池未將同樣戴在頸脖上的木墜取出來,隻點頭道:“這是我們的師父給的。”
“師父自同一塊紫檀木取下,做成三個大小形狀模樣相同的木墜。”安有魚看著殷掠空的眸光越發柔和,“師父說,他一生會三樣本事兒,一為醫術,二為養生,三為易容,三個木墜三個弟子!”
殷掠空真實身份保密,安有魚是連馬文池都沒告訴,此刻言至於此,他看著殷掠空道:“早前收到過師父的書信,師父說已收第三名弟子,乃我與師兄的師妹,毛小旗你……”
殷掠空早聽師父葉遊醫說過她有一師姐一師兄,皆在京城,倘是有緣相遇,讓她與師姐師兄務必好好相處,此時因木墜得以相認,她高興得當即便剝下臉上的假麵皮。
安有魚隻知殷掠空真實身份,卻從未見過殷掠空真容,此番見到,她感慨道:“師妹竟是生得這般好模樣!”
馬文池看著殷掠空摘下普通容貌的假麵皮後,露出一張完全相反的清雅花顏來,亦不覺道:“師父的易容術果真精堪。”
“師兄,我乃商戶殷家的小女兒,傳言早病亡的殷掠空。”殷掠空如實言道。
“殷掠空?”馬文池看向安有魚。
安有魚點頭道:“我早曉得,隻是毛丟女扮男裝身處錦衣衛,處境甚危,需處處小心,方沒同師弟實言。”
殷掠空隨之道:“還請師兄莫怪師姐。”
馬文池看看安有魚,又看看殷掠空,頓了頓道:“怪不得你那般待十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