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眾們感慨於,拉瓦錫神父這一回確實是太過疲累了。
講述“三位一體”這麼高深的秘密,又為這麼多至關重要的問題定下了調子,對體力和靈性層麵的消耗,肯定是顯而易見的。
在那晚的赫治威爾河畔之行告一段落後,拉瓦錫神父第一次完完整整地休息了一天。
直到下下一個帶來拂曉,才重新踏上布道的旅程。
然後很多人驚奇地發現,聖珀爾托城內,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出現了一些“奇怪的改變”。
儘管目前拉瓦錫根本還沒到聖珀爾托。
嗯,怎麼說呢?
就是這座城市裡麵,之前狂亂的“信息轟炸”,不知怎麼就突然消停下來了!
第二天的一大早,天還沒亮,忽然就有很多藝術場館的工作人員,還有很多大家族的仆人,包括受雇於市政的環衛勞工們,紛紛帶著清理工具出現在了大街小巷,他們做的事情有點類似,總結起來就是——
清理張貼物!
清理演出海報、沙龍海報、畫展海報、發布會海報、談藝會海報、宣傳標語.等等各種張貼物!
也不是全部見東西就撕,隻是那種宣傳口吻很浮誇的張貼物,一上午至少清了個七八成走了!
有很多市民悄悄上前,私底下問起來了這些清理工們。
市民們確實感到有些納悶。
雖然這些張貼物的噱頭很唬人,但實際上,從設計款式上來說,還是比較美觀潮流的,好像並不太算影響市容形象,相反在外行看來好像還挺有藝術氛圍感的。
難道聖珀爾托市政方麵突然有什麼新的要求?或者是教會出台了什麼紅線原則,要把這部分內容不符合要求的張貼物給撤除掉?
然後市民們得到的答複,更加讓他們納悶了。
是這些海報內容相關的藝術家們,自己要求撤下的!
是他們主動聯係的合作的場館方,或是主動聯係的市政及廣告公司,或者乾脆是把自家的仆人們拉出來乾活了.
這就奇了怪了。
除此之外,還有.
有一部分藝術場館,接二連三收到了藝術家要求更名自己某場音樂會或美展的申請,從某個“聽起來就很高深”的名字,換成了一個中規中矩的名字。
有一部分收音電台的節目,投放人突然要求要修改一些表述,馬上就要。
有一部分酒店飯店的店主或經理們,接到的預訂宴會訂單,忽然又被客戶通知取消了。
還有很多開設了“排名板塊”、“盤點板塊”的藝術刊物,忽然有很多藝術家們打來電話,要求退出榜單排名!未經同意不要再把自己放進去了!
這種變化持續進行了幾天後,有人一梳理,發現以宗教派的藝術家居多。
但這部分基數規模擺在這裡,他們一旦停止對藝術圈的信息轟炸
要知道圈子是互捧的,勢頭是互造的,榜單的熱度是爭出來的,甚至很多人為了“輸出觀點”,還是專門請的彆人來“提問”.現在這麼一來,很多學院派的藝術家,發現也沒什麼意思了。
就連追逐《春之祭》《賦格的藝術》《二十聖嬰默想》等近期火爆作品的人們,也逐漸從表麵的“喧鬨吹捧”沉了下去.
這幾天開始有一些含金量較高的深度樂評,或理論研究文章出現。
目前在藝術界較為一致的意見是,如果要選出一部最能代表“新曆10世紀現代音樂”的作品,那麼一定非《春之祭》莫屬——這無關於它今後可能會受到的褒貶,因為“代表”一詞是中性的,它在現代社會中引發的種種爭議和反思,足以讓它成為代表。
而從《賦格的藝術》到《二十聖嬰默想》,這兩部作品則是代表著宗教音樂“過去的最高峰總結”與“未來的神學彩虹之途”.
《霍夫曼留聲機》有句同時涵蓋上述作品的比喻很有意思,說是“在現代藝術這塊未乾涸的水泥地上,舍勒踩下了一個大的腳印,而拉瓦錫則刺入了一個深的錐子”.
總之,這短短三四天的時間下來,音樂會與展覽仍舊每天在城市的大小廳館舉行,藝術活動仍然繁榮充實,隻是少了不必要的吹捧與詆毀、拉圈與排擠後,大家都更專注於藝術或藝術理論本身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