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廣場輻散延伸的十二條街區主乾道上,更是見證者盤桓雲集。
教會在這一終站的安排上,規劃最先登台演出的,並不是拉瓦錫。
而是先精心挑選了幾首,教會音樂家們在這段時間裡新創作的,根據“有限移位調式”與“不可逆行節奏”等現代技法啟示而出的優秀宗教作品!
交響詩《阿派勒的聖拉瓦錫在水上行走》;雙鋼琴作品《我主神性之變形》;室內樂《聖子的顯現》;聲樂套曲《鳥鳴的秘密》.
這是向外界宣告,神學院的藝術家們,已經開始領受這些奧秘,已經開始走新時期的宗教藝術道路了。
然後,才是穿舊式禮服的範寧,緩步登上聖禮台。
他在祭壇中央的鋼琴前落座後,為聽眾展現出了一段走向很特殊的引子。
左右手遠遠地從鍵盤兩端落指,一個尖銳,一個純粹,由增四度與純四度疊置的和弦,逐漸朝中心方向彙集。
“嗯?今天的順序怎麼反過來了?”
廣場上的信眾們感到有些驚訝。
以往的布道每一站,都是先從《賦格的藝術》開始的,今天先演奏的,卻明顯聽起來是現代風格,應該是《二十聖嬰默想》。
難道說,拉瓦錫師傅所希望安排的,是等下反過來,以《賦格的藝術》的終曲作為全程的最後結束?
“現在應該是到《二十聖嬰默想》第18曲了,讓我看看目錄中的名字,‘可敬畏的敷抹聖油禮的凝視’.”梅拉爾廷低頭看去。
“嗯,病體敷油聖事或臨終聖事,我教七件聖事之一,通過為那些臨終或生重病、受重傷的信徒塗抹聖油,舉行儀式,來領受特彆的慰藉,並靠賴神的憐恤,以抵擋魔鬼最後的攻擊與試探.”
台下第一排正中間的教宗喃喃自語起來,他感受到了這一曲“凝視”中所蘊含的無處不在的慰藉。
樂曲的尾聲則與引子相反,範寧手下的音符由鍵盤中央向兩端擴散,左手音符時值逐級增長,右手則逐漸減少,展現出廣闊雄偉的漸強之勢,將音樂推入深邃、充滿愛意的境地
“抹油受膏使人成聖歸於上主,或者說歸於上主為聖”
“這種模仿祈禱的語彙,這種音樂語彙.”
包括瓦爾特在內的諸多邃曉者若有所思地抬頭。
他們好像再度歸結出了什麼規律,明白了自己近期具體為什麼會實力大增了!
原本,教會就有一套獨有的拜請“不墜之火”的神秘學語彙,而拉瓦錫師傅在這部作品裡,采用音樂的方式,為有知者們展現了他是如何優化的!
這種語彙,或可稱之為“和聲連禱”!
“將一組由數個音符組成的旋律片段加以重複,在重複的過程中,分彆配置有奇異規律的“有限移位調式”和弦.比如之前2026小節,簡單的“solfasolfa”兩個音交替,似禱告般重複了11次之多!”
很多藝術家或神父們在隨身的筆記本上,雙目放光地用潦草字跡書寫著啟示。
“嗯,這其中配置的和弦.比如四度疊置、屬音附加、“天父主題”正逆位、緊縮共鳴和弦等等.細膩、微妙而難以捉摸的色彩組合,如萬花筒般奇異多變,仿佛加入了感官至福的秘氛,散發出令主喜悅的迷人芳香”
“就像《春之祭》所隱喻的‘吞食之秘’,為南國人提供了一套穿越‘池’相門扉的遠古密鑰,看來《二十聖嬰默想》的‘和聲連禱’手法,就是用於揭示‘燭’相門扉的另一角度秘密,來自聖塞巴斯蒂安的秘密”
神學院的藝術家們深受著啟發,但在場觀演的特巡廳“考察組”眾人,卻是有些麵麵相覷的傻眼了。
今天,考察組到得比較齊,分散到幾塊大陸、不同郡城的十來個小組來了大半——也是因為“七日盛典”臨近,的確要逐漸彙集到聖城來了。
而且包括拉絮斯在內的幾位為首的“藝術監管”負責人,確實接到了更具體的指示。
上麵要求他們,針對於新揭示出現的見證之主的密鑰,迅速配合下設的秘史研究院展開研究,迅速用“幻人”補充靈知占位!
但拉絮斯此刻真的傻眼了。
這.配合個屁啊!
《春之祭》的“吞食之秘”已經讓人夠沒有頭緒了,現在又冒出來個“和聲連禱”.
給個幾年的時間,或許可以研究出“幻人”的占位方法。但是,迅速?嗬嗬,秘史研究院那幫人怎麼自己不“迅速迅速”?
這些隱知載體都是藝術作品!比語言載體麻煩得多!而且《賦格的藝術》勉強還好,另外兩部又都是先鋒派音樂,傳統的隱知解讀方法完全不管用!
那群秘史研究院的人到底懂不懂啊?
還天天要自己的人報送進度。
“外行指導內行!”
拉絮斯這位資深音樂學家,聽到台上那一連串光怪陸離的和弦、極度複雜的節奏,感覺腦子再度昏漲。
甚至脖子還感覺有點癢
“至少,那群南國人炒作心強,把《春之祭》的總譜第一時間給出版了,但眼下這個《二十聖嬰默想》.”
“媽的,什麼時候能把鋼琴譜扒出來都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