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
酒液濺到了範寧手指。
已經不止喝了十個來回了,羅伊的臉頰、脖頸和鎖骨蔓延著淡淡的玫瑰色,此刻的表情則是帶著一種“氣場很足”的高興或欣慰——
“範寧啊範寧,範寧大師,範寧指揮,你知道麼,我之前差點急得要死,哈哈哈沒想到原來你這家夥是在憋一個這麼大家夥的作品!”
“呃,好怪,要不你也同樣叫我卡洛恩?”此前在外走路一言不發的範寧,在這裡倒是也沒沉默或回絕,笑了笑,搖了搖頭,飲下紅酒。
“範寧啊範寧,範寧同學,範寧學長,你知道麼,現在至少有一半的主流雜誌,你的預測排名已經把拉瓦錫都給頂下去啦!第一,第一哦!所以本小姐今天甚是欣慰,就獎勵你陪我多喝一點.”又是清脆的碰杯聲。
“多謝抬愛。”範寧被嗆得咳了一聲。
“喂,要見底哦!”
“.學姐,你要不要緩一點?我感覺他快不行了!”
同樣持著酒杯的希蘭,在猶豫之間沒跟著碰上去,當然,她的弱弱勸告同樣被無視了。
“我就是有一點不滿意。”羅伊再度拿起隨侍托盤裡的一杯撞了過去,“你每次到底能不能把你的計劃完完全全、齊齊整整地交個底啊?現在‘七日慶典’都沒開始,《特裡斯坦與伊索爾德》這麼大的作品就演了我倒覺得,你不如先演《第五交響曲》,互相換個位置!我知道你幾天前已經完稿了!這部樂劇怎麼不留到豐收藝術節落幕的時候!”
“哎,我覺得目前這個順序也不錯啊。”希蘭表達質疑,“《特裡斯坦與伊索爾德》太悲劇了,你看看最後的結局落幕的時候還是需要《第五交響曲》這種從壓抑到光明的大勝結局更為合適!”
“學妹,你不懂啊,你不懂。”羅伊抿嘴一笑,“悲劇也是有細分類型的,在這種比較糟糕的世界裡,像‘愛之死’這種結局明顯就是‘happyending’好麼!你不懂.”
她連圖倫加利亞語都說出來了。
“你懂,你最懂了。”範寧啞然失笑。
“告訴我你在寫它的時候是專心認真的。”
“難道我在創作的時候還可以不專心不認真”
“希蘭,你再問他一遍。”
“呃?好吧。”希蘭疑惑間睫毛垂下又抬起,“卡洛恩,告訴我你在寫它的時候是專心認真的。”
“專心!認真!”範寧笑著點頭又搖頭,“等會,我先去透個氣啊,10分鐘。”
他推開宴會廳一道通向露天咖啡台的側門。
清新的空氣瞬間衝散了甜香與酒香。
跨出走了兩步,離開雨簷遮擋區域,夜空灑下的月光像一盆冷水澆在肩頭。
平日裡它不應該這麼冷,但此刻就像一大片帶著鋒利寒意的鋼針。
範寧的眼神同樣跟著冰冷了下來。
平台邊緣位置站著一位男子。
他留一頭直立短發,麵容帶有典型的提歐萊恩北方特征,丹寧色懷舊雙排扣禮服的一角被夜風掀起,又一時靜懸不動,恍若一尊刀子削刻而出的古典浮雕。
“範寧大師,接近頂峰的感覺是否不錯?”波格萊裡奇開口淡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