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瀾盯著那份問卷,愣了好久好久。
“現在您相信了嗎?”王醫生伸出手,輕輕地搭在了小瀾肩膀上,“您所知道的事情,比您想象中更多。”
小瀾仰起頭,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麻木。
“可是我全都想不起來了。”
王醫生聳了一下肩,“其實我們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的。”
“王大夫,你可以再催眠我一次嗎?”小瀾反應過來,充滿期待地握住了王醫生的另一隻手,“被催眠的時候,我好像能想起很多東西,你再催眠一次,說不定我就全都想起來了。”
王醫生皺起眉頭,盯著小瀾的眼睛看了一會兒,而後露出了心領神會的表情。
“您是想去找那個人吧,”王醫生微微眯起眼睛,“就是您剛才看到的人。”
小瀾臉一紅,有種伎倆被戳穿的尷尬感。
王醫生笑了一下,但很快就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不行。”
“為什麼?!”
“催眠的頻率太快,會對患者的精神造成影響,”王醫生解釋起來,“尤其對於您這種會陷入深度暗示的人來講,更是如此。”
“我不怕,”小瀾拍拍胸脯,“王大夫,你相信我,我的精神沒那麼容易受影響。”
王醫生明顯在質疑小瀾這個說法。
小瀾還想張口辯解,門口卻突然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隻有三聲,很輕很規律,之後再沒有聲音傳來。
小瀾瞥了一眼門的方向,視線就又回到了王醫生身上。
王醫生低頭看著手表。
“王大夫……”
“陸先生,您今天的谘詢就到此結束了,”王醫生抬起頭,“下次谘詢的時間是三天後的同一時間,您可以接受嗎?”
小瀾很想說不接受,但王醫生已經起身走到了門口,她打開門,門外站著送自己進來的那幾個年輕男人。
男人們一臉歉疚地望著自己。
王醫生站在門口,回頭望著小瀾,“陸先生,您的住院手續已經辦理好了,這段時間,您可能需要一直住在醫院裡,當然了,實在有急事也可以短期離院。”
小瀾聽得懂這話裡的暗示。
雖然住院了,但和其他病人相比,自己還是自由的。
可小瀾要的不是自由。
小瀾從床上下來,還想著說點什麼,然而其中一個男人走上前來直接攙扶住了自己,小瀾猶豫了一下,沒說出口。
“家主,是這樣的,”那男人看上去像做錯了事情一般,“最近……醫院的病人有點多,所以……您之前常住的那個病房,暫時沒有了,您隻能住普通的單人病房了……家主,對不起。”
他這誠惶誠恐的模樣給小瀾整得莫名其妙的。
“你道什麼歉,又不是你把病房占了,”小瀾把手收回來,自從意識到自己本質上是個丫頭,小瀾就有點抗拒和這些男人有肢體接觸了,“再說占了就占了唄,這不還有單人病房住嗎?”
男人麵露難色,“確實是單人的,隻是……可能有點吵鬨。”
“無所謂,”小瀾揮了揮手,“能有多吵?難道還吵到不能休息了嗎?我沒那麼嬌氣,你們乾嘛一副吊喪的樣子……彆這個表情,我真的不怕吵。”
很快,小瀾就明白了他們那副表情的原因。
小瀾躺在床上,左耳傳來的,是左邊病房裡此起彼伏的五音不全的歌聲,右耳傳來的,是右邊病房裡兩個雌雄莫辨的家夥夾著嗓子吵架的尖叫聲。
小瀾坐起身,看著另外三張空蕩蕩的病床。
她居然單純地以為所謂的單人間是真的單人間。
沒過一會兒,小瀾聽到左右兩邊的病房門都被打開了,兩邊同時傳來護士勒令病人保持安靜的嗬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