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一個皇帝一個令,下一個縣委書記還能這麼嚴厲嗎?不會的。”
“可是…”
郭永強眯起眼睛,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和憤怒。
“可是我瞅著楊東這個架勢,可不像是簡簡單單的耽誤我們賺錢啊,他這是要斷我們的根啊。”
“您不知道,那個宋思風剛來三四鄉沒幾天,就主張收回農藥化肥的售賣權,要以鄉政府的名義,售賣給老百姓,這樣價格更低,也能夠統一全鄉的玉米,水稻,大豆等品種,還能統籌農業。”
“可是這樣一來的話,我咋辦?苗家咋辦?我們賺不到錢了,你大孫子結婚咋辦?你孫女大學的學費在哪裡?”
“還有宋思風現在要把種子化肥的售賣權拿回來,把渠道和資源收回來,幾個月之後肯定也會把秋收的采糧權利收回來,到時候我喝西北風啊?”
“老爸,您不為我想想,也得為您孫子輩著想吧?”
“您都為這個黨,為這個慶和縣付出大半輩子心力了,也足夠了吧?”
“總不能讓咱們家後人,喝西北風啊?”
“現在的八零後,九零後,還哪有種地的啊?”
“您想讓您孫子孫女,以後都去種地嗎?您可是乾部,我們總不能脫離了乾部階層,成了老農民吧?”
“而且隨著經濟發展,以後社會資源會越來越固化了,想要往上發展的難度,可想而知,大資源都被大背景大勢力的搞了,我們這種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農業吃農業,這點邊角料而已,我們又沒做違法犯罪的事,他楊東憑啥斷我們的根啊?”
郭文治看向郭永強喋喋不休的嘴巴。
又想到自己這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還有孫子輩以及孫子輩的孫子輩,該怎麼辦?
他歎了口氣。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你不就是想讓我去勸勸楊東,放棄這個行為嗎?”
“可你們也不該打人啊?這可是挑釁組織,挑釁黨和國家。”
郭文治敲了敲手上的拐杖,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郭永強連忙說道:“爸,我可沒參與啊,打人的事,我不知道。”
“我現在還苦惱那,苗家打了人,這不就是把我們往火坑推嗎?”
“那個楊東不是什麼好玩意,他可不是麵團捏的軟餃子,他是嚼不爛的皮糖。”
“苗家這一動手,我們就被動了。”
“還有,苗英之前可是您的小跟班,是您在退休那兩年收的小跟班,他出了事,您就不擔心嗎?”
“楊東這麼做,某種程度,也是打了您的臉啊。”
郭永強氣不過的開口。
這不是慫恿,隻是闡述事實而已。
郭文治搖頭歎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想當年,先生教導我們說…”
話都沒說完,就被兒子打斷了。
“哎呀,爸,行了行了,您就彆說老一套了。”
“現在可不是五六十年前,現在是新時代,新社會了。”
“什麼先生不先生的,現在是經濟時代,是開放之後的大中國!”
“爸,您還是考慮考慮經濟下的我們家吧。”
郭永強的打斷,讓郭文治唏噓搖頭。
時代變了,人也得變。
好在他也不是什麼純粹的老古董,老頑固,老佐派。
“我沒那麼大臉,我隻能試一試。”
郭文治沉默後開口,然後拄著拐杖起身。
郭永強臉色大喜,連忙攙扶著老爹起身。
“試試就會成功,楊東不敢不聽的,您可是老革命家,老前輩,老乾部。”
“您有直達省委提意見的權利啊。”
“他要是敢不在乎您,您就去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