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長石道中,突然間便有十餘人如幽靈般出現了。
那是十八個黑袍人,不僅薑逸塵無法看清他們的妝容,便是身處其中的黑衣女子也根本無暇去分辨那每一人的麵目。
或許這本不重要,因為他們本便是來自十八層地獄的惡鬼。
惡鬼不需要有臉,更不在乎妝容,他們隻要能掠食生人魂魄便夠了。
而此時此刻,不正有一個鮮活的生命,亟待他們享用嗎?
鏗鏗鏘鏘之聲不斷回響,其間夾雜著各種詭異刺耳的吼叫聲,好似厲鬼哭嚎,更有種陰森森的殺氣由耳入心,令人不寒而栗。
薑逸塵雖瞧不清石道中到底是何情況,卻也能想見,黑衣女子現下必定是險象環生。
石道中那十八個惡鬼,不出意外便是幽冥教之人,而此處想必也是幽冥教的某個隱秘之所。
倘若這十八個惡鬼是這隱秘之所的守護者,自始自終都存活在這無儘黑暗中,那麼這兒便是不容外人冒犯的禁區。
如果是他自己,在那黑暗中獨對十八人,定當捉襟見肘,而在其看來,那黑衣女子雖輕功不差,可實力委實有限,如此冒進,豈非自討苦吃?
就在薑逸塵思忖間,戰局又起變化。
視線中,黑衣女子的身形越來越清晰,而那十八個黑袍人竟接二連三地倒下!
既能看清打鬥情勢,也意味著,戰局已被黑衣女子帶至石道和密林相接邊緣。
黑袍人的進攻如狼似虎,源源不斷。
十八人身形步法,竟無一笨拙,每人都足矣與黑衣女子媲美。
優勢如此明顯,可一具具倒下的屍身,卻無不說明黑衣女子應對有道,以寡敵眾,絲毫不落下風。
怎麼做到的?薑逸塵不禁起疑。
又有兩個黑袍人在欺近黑衣女子之時,橫屍當場。
薑逸塵赫然瞧見那兩人在出手一瞬,動作一僵,似是忽然失去了進攻目標而不知所措。
陽光!
隻一瞬,他便猛然頓悟,黑衣女子之所以選擇在光天化日之下來此,之所以把他們引誘至密林邊緣,無非是要借用天時之利,來對付這些畏懼陽光的惡鬼。
惡鬼當然畏懼陽光,因為他們一生不見天日,在黑暗中,他們就像有了千裡眼和順風耳,他們能來去自如,無所不能,而一旦將他們的雙眼暴露於陽光之下,哪怕隻有一瞬,他們便成了瞎子。
也隻要一瞬,他們便會從瞎了的惡鬼,變成毫無聲息的死鬼。
轉眼間,十八個惡鬼,僅剩十個。
他們裡薑逸塵不過七八丈距離。
他們有赤手空拳的,也有戴著利器的。
那些利器並非尋常刀劍,皆為短兵。
有爪,有鉤,有刺,這些短兵和他們的四肢無縫銜接,似乎天生便是長著這麼一副張牙舞爪的模樣。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對手手中皆為短兵,意味著必定招招欺身,招招直逼要害,可事實卻非如此,他們招不成招,和江湖人簡直兩樣,更準確地說,他們隻是憑著最原始的本能,撲向敵人,而那些利器等同於他們缺失的手腳。
對於高手而言,他們和野獸並無二致,麻煩之處,便在於他們的動作相比野獸實在快得很,稍有一絲遲緩,都極有可能在轉瞬間,被暴風疾雨般的攻勢,衝破防線。
黑衣女子便是很好地利用了光線,讓自己穩居不敗之地。
黑衣女子的安危已無需薑逸塵顧慮,而他也總算看清了其手中器刃。
那兩柄短刃,儼然是對匕首,可卻有五分雙刺的模樣。
再仔細觀察其出招,那匕首無論往哪個方向都能刺,無論往哪個部位都能刺,好似也和她的雙手連為一體。
非但如此,這黑衣女子的腳上功夫也可謂相當淩厲,每一腳都能分毫不差地踢在惡鬼頭上,使之迷糊一時,無怪乎她能在此圍攻下依然遊刃有餘。
薑逸塵已能肯定黑衣女子的身份聽雨閣,戀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