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有外部誘因,導致根係遭腐蝕了,其實你我心裡都明白,內裡早就爛透了!”
“就像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嗯,對,不破不立!”
“咱就添把火,幫著給破了,換東瀛人來管管,不行了再換唄。”
“賣國賊!”石中火渾身戰栗,難以壓抑住心下那洶湧澎湃的怒火。
在場眾人中,石中火和楊元石年紀都比另四個小輩大出不少,都曾親曆二十年前那場外夷戰火。
隻不過楊元石是在戰場硝煙中東藏西躲。
而石中火則是跟隨著石鑫石將軍在沙場上浴血殺敵的年輕小兵。
石家軍坐鎮西南,所麵對的不是東瀛賊寇,可在石中火看來,天下烏鴉一般黑,入侵者的掠取總是貪婪而無度的。
一旦中州被攻陷,如果侵略者信奉的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宗旨,那中州人便不會有活路。
三年,五年,十年,中州人遲早死絕,中州的血液遲早被稀釋殆儘。
就算侵略者還有那麼一絲悲憫之心,饒中州人不死。
那中州人也隻會成為他們圈養起來用以蝕骨吸髓的牲畜罷了。
可楊元石之輕描淡寫,視家國如衣物,說換就換,自以為眾人皆醉唯其獨醒,實在可笑至極!
所以,夢朝歌笑了。
怒極而笑。
在外夷戰亂發生時,她還不記事。
隻是自小在石府耳濡目染,又是被堂堂的護國五虎將之一親手帶大,身體裡流淌著是帶有軍魂的血,在石中火迸發出遮掩不住的怒意後,她體內的軍魂似也被點燃了般,照亮了一段段珍藏於她內心深處的記憶畫麵。
在她開始能在義父麵前上躥下跳時,調皮玩鬨的自己好容易被義父逮著,抱起,義父卻險些失手摔傷她。
那是她第一次發現人人口中那英勇難當的義父,常能把大戟操持得虎虎生風的右手拇指與食指間有道裂開傷,裂口直抵虎口。
義父已習慣了用帶有裂口的右手揮戟,所以還能握穩大戟,卻還沒學會用那右手抱變頑皮的女兒,這才出了點差池。
自那以後義父抱她再沒失手過。
都說陰雨天是老兵們最難熬的劫。
因為老兵們身上的老骨頭都有這樣或那樣的傷。
誇張點說,每到陰雨連綿的時節,石府之中必定叫苦連天。
為此在豆蔻年華時,惹人疼愛的夢朝歌已學會了導引按蹺,幫老兵們舒筋活絡,減少病痛。
那一雙青稚白皙的纖手幾乎為石府每一個老兵都推拿揉捏過。
石中火也有幸被服務之。
身為義父的石鑫理所應當最受照顧。
夢朝歌打小也沒少看過老男人們的背,幾乎沒有一個老兵背上是沒有傷痕的。
身為將軍,石鑫背上的傷痕數同樣名列前茅。
夢朝歌對於二十年前的外夷之戰體會不深,但她能夠通過這些老兵身上的傷痕與病痛,想見彼時他們付出過什麼,能夠想見沒有這些甘願出生入死的守護者,她那十餘年間未必能活得那麼幸福歡樂。
她還記得石府覆滅當夜,義父將他們托付予師父龍耀時所言最後幾個字是“心係天下安危”。
與義父互為知己的師父,引義父的遺誌為自己遺誌。
為了踐行應允師父的諾言,師兄洛飄零甘為中州流儘最後一滴血。
她夢朝歌則是要好好守護住義父當年所守護下來的東西。
是故,當有人在她麵前踐踏、唾棄義父付出性命守護下來的成果時,夢朝歌像是頭被觸怒的雌獅,展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殺意!
“既是如此,多說無益,那本寨主今日就來替天行道!”
叱嚶!
夢朝歌甫一拔劍,兩道渾身染血的身影已向楊元石衝殺而去!
她頂著一頭散亂發絲,臉上擦有數道黑灰,很難看出有何脂粉氣。
意識到自己大概是捅了個馬蜂窩的楊元石,沒想明白是哪裡激怒了對方,也不確定自己是否有能力在五人手下撐過盞茶功夫,隻是從那山寨頭子的麵容上看出了那獨屬於姑娘的英氣。
心下頓生不妙之感,“老子這是惹怒了個娘們兒?”
蕩劍誅魔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