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猛洞河,上遊,虎星寨。
滿地屍首,泥土都被鮮血浸透。
屠岸紅巾穿著一雙過膝的鹿皮長靴,踩著血泥來到聚仙堂下,衝著廊下倚柱而立的壯漢打量了片刻,伸出纖纖玉指,輕輕戳了戳壯漢那鼓鼓的胸膛。
“噗嗤……”壯漢應指而倒,胸膛也應聲而癟,卻是掛著對魚泡。
屠岸紅巾收回手指,姣美的麵容瞬間凝固,泛起一股惡心,皺眉哼了一聲,“啐”了一口,長靴踩過壯漢的身體,邁進聚仙堂。
堂上也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屍體。
金花女坐在最上首的虎皮交椅上,翹著二郎腿,用一柄小刀修著指甲。
江玉郎和周雄鷹圍在角落邊,那角落處斜斜躺著個帽子外斜的老者,嘴角還在汩汩往外吐血。
見她進來,周雄鷹拋過去一個葫蘆:“找到了。”
屠岸紅巾接住,有些意外:“空的?”
葫蘆是空的,就意味著兩種可能,其一,裡麵的東西被倒出來,裝進另外的法器被人帶走了;其二……
唔,暫時不考慮其二。
“招了麼?跟他接頭的人找到了麼?”屠岸紅巾問。
周雄鷹搖頭:“他一直不肯說實話,就在反複瞎說。”
“那他瞎說了些什麼?”
“他說……跟他接頭的就是小惠,東西他和小惠分食了,一人一半。”
“小惠?”
“就是外邊那個家夥,立在廊柱上的,你剛才把他弄倒了。”
這就是不想考慮的第二個可能了,剛才屠岸紅巾不想考慮,此刻更是不願考慮。
“胡說八道!”想起那兩個魚泡,她再次泛起一股惡心。
周雄鷹笑了笑,沒說什麼。
江玉郎跪坐在老者身上,兩根手指一直搭在老者的手腕間,嘴裡輕柔的念叨著:“說吧,說吧,老人家不要硬撐了……接下來我可要剝你的膽經了……”
老者身子忽然一挺,不僅嘴裡吐血,七竅也在齊齊滲血,江玉郎連忙鬆開手指,卻已經晚了,他充滿歉意的看了一眼屠岸紅巾,緩緩站起來:“抱歉……這老東西嘴硬……”
坐在虎皮椅上的金花女冷冷道:“行啦,什麼嘴硬?就是……”被屠岸紅巾一眼神瞪過來,身子頓時顫栗不停,不敢再說。
江玉郎和周雄鷹都望向屠岸紅巾,等著她發令。
屠岸紅巾沉吟道:“給馬掌櫃報信吧。”
周雄鷹立刻取出塊玉玨,指尖在玉玨上哧哧刻寫起來,很快寫了一封簡短書信,給屠岸紅巾過目,屠岸紅巾簽名之後,他取出一件法螺,湊在嘴邊一吹,螺音中,一隻白頭玄鷹出現在他肩頭。
周雄鷹將玉玨喂給白頭玄鷹,玄鷹一嘴叼了吞進腹中,振翅而起,飛出聚仙堂,飛掠猛洞河,迎著初升的朝陽向東飛去。
這玄鷹飛得很快,不到兩個時辰便飛越一千多裡,出現在君山島上,向著下方三十六亭山中鳴啼。
馬掌櫃聽得鷹啼,便從珊瑚宮中出來,仰頭張望時,那白頭玄鷹盤旋兩圈,一頭子就紮了下去,落在馬掌櫃肩膀上,鷹喙張開,將那玉玨吐了出來。
馬掌櫃取過來看罷,不由皺眉思索。
緊接著又一道青光劃過天際,盤旋在上空,卻是一頭青隼。
這青隼也省了力氣,用不著鳴叫,落在馬掌櫃對麵,撲扇著翅膀,丟過來一個竹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