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繼續道:“我很少在外交友,東西二仙宗、羅浮派、青城派都沒什麼人和我相熟的,你這樣就已經不錯了,再有玉英從旁相助,應該出不了岔子。”
一邊說,一邊用眉筆給他眼眉勾了勾:“好,這樣更好了!以前沒給人勾過眉,其實和作畫也差不多。”
劉小樓再看自己,這回連正臉也有五分相似了。
“學會怎麼勾眉了麼?很簡單……”
“明白了。”
“好,差不多便是如此。彆走山門下去,跳崖……”
“那我現在就走,這幾個人……”
“我會處置的。”
“那我走了,對了師兄,半鬆坪那邊,周瞳被我點睡了,拜托師兄也去一趟。”
“你還真是……行了知道了。”
劉小樓從懸崖邊跳了下去,墜到一半時,腳尖在崖壁上輕輕一點,緩了緩墜勢,快到崖底時按照東方玉英所教的法子淩空連踢兩記,一個轉身,悄然落地,自己都覺得自己瀟灑無比。
抬頭仰望五、六十丈高的崖頂,心想等自己入了築基後期時,應該就用不著中間那一下接力下緩了吧。
沿著山路下到烏巢河邊,趁夜渡過二十多丈寬的烏巢河,先趕到青玉宗彆院——也就是坊市建立前青玉宗專門購買的譚家莊這裡,換上衣裳後,大搖大擺向著坊市碼頭行來。
這麼做應該更像吧?
正當醜時之末,碼頭這邊進入一天中最為清靜的時候,幾十艘大大小小的船隻停在棧橋邊上,棧橋停不下了,有些小船便直接靠在岸邊。
棧橋上點著十幾盞燈火,在昏暗的燈火中,劉小樓一眼就看見了那艘三層高的大船,十分醒目的停在棧橋最遠處。
船隻太大,平日應該是走大江大河甚至近海的,哪怕是平底船,進入烏巢河後也隻敢儘量走中間深水河道。
大船長約十七八丈、寬四五丈,船前有個撞角,正是一頭巨鯨躍出水麵之像。船幫高出棧橋一丈有餘,由幾條木板搭成船橋才能上去,船橋下守著兩個半打瞌睡的幫眾。
見劉小樓走近,兩個幫眾驚醒過來,起身拱手問道:“尊駕是……”
劉小樓拋過去一塊牌子,兩人接了,連忙張羅著引領他這位貴客登船。
劉小樓問:“長鯨幫的船?”
兩個幫眾點頭哈腰:“正是鄙幫。”
又問:“在嶽陽坊停靠多久?”
答:“停靠一日。不過貴客放心,若是遲了回來,隻要不是太久,船都會多等一些時候的。”
“我有一位師弟在那裡登船,登船後引來我處。”
“是。敢問貴師弟……”
“複姓東方,青玉宗。”
“啊……小人明白!”
兩個幫眾都是練家子,卻非修行中人,對劉小樓這等訂了上艙的貴客十分敬畏,畢恭畢敬的引著他來到船艉上麵最高一層,進去後兩排共四個艙室,劉小樓住的是東北角的艙室,打開窗子可以直接看到船頭和左舷,視野相當好。
艙室應該是被煉製法器加持過的,比外麵看著寬敞很多,正中是張雕花大木床,窗邊有大案幾,有黃花梨木交椅,案上有琴棋花香、有筆墨紙硯,旁邊的架子中還有幾十本經卷子集,以及幾本遊記。
大略瀏覽一遍,巧了,居然見到當初在龍師小雨山彆鄴中讀過的前人遊記,又正巧翻到聽牆根兒那段,憶起當日,不禁莞爾。
龍師龍師,也不知你跟著梅長老閉關,修行進益如何了?
桌案邊的櫃子上有麵打磨光滑的銅鏡,從鏡中看了看自己,比之被景昭捯飭的那兩下,相似度強出太多。
他可是向龍子伏學過煉製法器臉絕技的,雖然學得不到家,平時又疏於勤修苦練,十分本事隻得了不到一分,但天賦在此,又專攻一張臉,煉出來的效果已可直追八成相似!
何須勾眉?何須換髻?
景師兄太小看了我劉小樓也!
隻是這項絕技不好跟景昭明說,說出修習的來曆和意圖多半會被痛揍,所以也隻能自己悶著了,不能與人分享,委實有點憋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