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郃下令後,曹操引以為傲的虎豹騎以及前軍的全部將士,被朝廷騎兵追著斬殺,就算求饒也無濟於事。
殺百姓是朝廷不能容忍的事情,也觸及到了李裕的底線。
城牆上,糜竺王朗看到己方的騎兵突然大開殺戒,有些莫名其妙:
“發生了何事?大軍為何突然殺俘了?”
張闓倒是很支持這一行為:
“曹賊的人馬肯定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所以才會被如此對待,該!閹豎之後,還妄圖登天,讓人貽笑大方!”
王朗問道:
“張將軍,若是日後你與阿瞞同殿為臣,該當如何?”
“我照樣罵他啊,沒他在兗州興風作浪,如今北方早就平定了,搞得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正常來講,兗州比徐州富庶,如今徐州境內滿大街全是兗州的流民,都是曹阿瞞搞出來的,這樣的人不該罵嗎?”
糜竺點了點頭:
“從這個角度來說,砍了他的腦袋都不為過……張將軍,請問你這個情報處還需要人手嗎?若是不棄,我想推薦胞弟追隨於你。”
情報工作重於泰山,尤其是無人機、對講機之類的設備操控,對戰爭的幫助是巨大的,同時也沒有什麼危險性。
這種有前程還不用出生入死的工作,讓糜竺很是心動,想讓自己弟弟也加入進來,說不定以後還能跟著封侯呢。
張闓問道:
“你說的可是糜芳?他受不了這種苦吧?”
糜氏是東海第一商賈家族,家裡錢糧無數,據說銅錢堆得比穀倉都高,串銅錢的麻繩都已經腐朽。
王朗有些好奇:
“子仲若是想讓令弟隨軍,為何不直接跟著雋乂將軍或者在刺史府任職呢?”
跟在張郃身邊當個傳令官,或者跟在張喜身邊當個從事,都好過跟張闓這個泥腿子出身的軍情司馬吧?
糜竺是生意人出身,很清楚抬高身價的方式。
糜芳如今啥都不懂,直接跟在張郃身邊,很容易被忽視或者暴露缺點,繼而被嫌棄。
而跟著張闓學習情報工作,說不定某個大戰時,糜芳操作的無人機就能立功,從而獲得賞識,平步青雲。
而且先在基層鍛煉一番,也有助於糜芳成長。
張闓見糜竺很上心,便說道:
“他可以來,但先說好,我軍中不準飲酒、不準賭錢、不準帶家丁和女人,不準違抗軍令,每日早起訓練,每日晚上學習,背誦軍隊管理條例……”
他還沒說完,糜竺就懵了:
“你們不是不上正麵戰場嗎?為何還要如此辛苦?”
張闓拍著身上的鋼甲說道:
“我們是軍人,雖然偵察小隊的職責不在正麵戰場之上,但也要隨時做好拎著武器拚殺的準備……當兵的不見血,那跟娘們兒有什麼區彆?”
糜竺:“……”
我不會把弟弟送進虎口了吧?
昌慮縣北十幾裡處,張郃指著曹休的屍體吩咐道:
“綁起來,吊到官道的大樹上,再立個牌子,上麵寫【殘殺百姓之下場】,給後麵的曹孟德一點顏色看看。”
曹休殺百姓的舉動,讓張郃對曹操集團再無半點好感。
對於朝廷是否詔安曹操也沒了興趣,如今他隻想恪守自己徐州都尉的職責,將一切來犯之敵儘數殲滅。
不管你是王侯將相還是龍氣傍身,都跟我沒關係。
安排完這些,他又讓手下們將虎豹騎以及曹操前軍的屍體堆積在路邊,然後澆上汽油,一股腦燒掉。
單純用汽油燒的話,屍體是不容易燒透的。
但這正是張郃想要的效果,對於正常人來說,猛然見到一堆燒得黢黑的屍體,多少都有些害怕。
這個時候假如引爆屍堆,那帶來的震撼效果,絕對會給曹軍留下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騎兵們開始整理屍體,順便把虎豹騎帶的人頭挖坑埋葬,讓這些無辜的百姓入土為安。
當屍堆燃燒起熊熊大火時,張郃他們帶上繳獲的戰馬和兵甲武器,啟程返回了昌慮縣。
剛進城門,城內的官員就全部迎了出來。
接到曹操要來進攻的消息時,他們的內心是非常害怕的,甚至想跟著百姓撤回到郯縣。
但今天見識到了朝廷騎兵的威猛,見到了火炮的降維打擊,見證了科技裝備下的古代戰爭風采,信心撓的一下就上來了。
尤其是糜竺,聽說曹操帶兵要來,他其實很傾向於求和,花錢買平安。
但今天這場大勝來得如此乾脆利落,讓這位文臣也快速成長為了主戰派:
“議和什麼的都是懦夫行為,身為徐州人,就得乾他娘的!”
看著一個個黑甲騎士,糜竺打算自掏腰包,請大家吃頓好的,慶祝這來之不易的勝利。
張郃擺了擺手,拒絕了這個提議:
“軍中有自己的夥食,不需要子仲費心,你若真想為朝廷做點什麼,就把家裡的奴仆遣散一批,土地捐助出一些,若是有足夠多的糧食,也可以平價賣給朝廷。”
東海糜氏號稱良田百萬頃,奴仆過十萬,海邊還有一望無際的鹽田,源源不斷的給糜氏增加著財產。
他們的運營模式很有傳統風格,曬鹽掙錢,攢錢買地,地多了種糧食,用糧食招攬更多的百姓,利用這些百姓開墾更多鹽田,然後買更多土地種糧食……
在這種麵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麵的思想下,整個糜氏很快就發展了起來。
有了錢,他們就開始涉足官場,準備弄個官身當當。
聽到張郃提自己家,糜竺趕緊拱手行禮:
“還請雋乂將軍教我!”
自打張喜走馬上任徐州刺史後,所有人都知道,朝廷有大動作,甚至是開天辟地的大動作。
但究竟是什麼,張喜和張郃卻三緘其口,根本不提這一茬。
如今聽到張郃主動聊這個,糜竺激動壞了。
他很清楚,這是張郃心情好在提點自己,過了這個村兒,或許就再也沒有提前得知朝廷政策的機會了。
來到軍營中,張郃在大帳中坐下,對糜竺說道:
“朝廷現在要做的,就是讓百姓有自己的農田,所有占據大量土地和人口的世家,都會被清算,所以,你們家的奴仆和耕地,儘快散出去,用朝廷的話講就是——轉型,要抓緊時間轉型,這樣才能跟上朝廷的腳步,讓你的家族煥發出新的生機。”
糜竺的腦子轉得很快,左右看了看,這才小聲問道:
“雋乂將軍,朝廷拋棄世家了?”
張郃喝了口茶水說道:
“朝廷信奉以人為本,我擔任弘農太守之前,在長安呆了不短的時間,曾去過陛下的禦書房幾次,裡麵有一幅墨寶,陛下極為珍重,你知道那幅墨寶上寫的是什麼嗎?”
糜竺沒想到張郃上來就提陛下,趕緊客氣的提著茶壺給張郃滿上:
“小人隻是偏安一隅的小商賈,哪能猜到陛下的心思呢,雋乂將軍您就彆賣關子了,陛下珍視的墨寶的上寫了什麼?”
張郃一字一頓的說道:
“人、民、萬、歲!”
糜竺張開嘴巴,瞪大眼睛,要多失態就有多失態:
“陛下這幅墨寶……誰給他的?為何……這不對啊!”
一直以來,糜竺接觸的知識和熟悉的社會架構,都是皇帝才是萬歲,皇帝管士族,士族管天下。
至於百姓,庶民而已,誰管他們死活啊。
張郃說道:
“這是陛下的師父李先生所贈,我們大漢能有今天的成就,有無人機對講機這等利器,有如此好的鋼材做鎧甲,全賴李先生屈尊相助,李先生對百姓有著強烈的同情心,一直在推動免費教育、免費醫療等事宜……陛下曾說過,整個大漢,誰跟李先生的倡議相左,誰就是朝廷的罪人。”
糜竺滿腦子的震驚和不可思議,他張了張嘴。壓低嗓門問道:
“這位李先生,何許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