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邊殘血,未遮公館一片冷清。
賀扶羨坐在院內的一棵銀杏樹下,金燦燦的銀杏葉落了一片在他身上,他拾起,丟掉,再落一片,他再丟掉,一下午都在反複做著這個無聊的動作。
直到保鏢第四次來稟報:“小少爺,喻淺小姐還沒有離開醫院,她好像,又去看她弟弟了。”
賀扶羨表情龜裂。
他慢慢抬起頭,咬牙切齒的表情,像一個不服氣的狼崽子,“那個臭小子是沒有名字麼?什麼叫她弟弟?”
保鏢嚇得一哆嗦。
賀扶羨本來一下午都不平靜的心情,此刻算是被那句‘她弟弟’給徹底點著了。
“那個臭小子,他算哪門子弟弟!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我才是我姐唯一的弟弟!唯一的!給我記住了,下次要是再說錯,我保證你會死得很難看。”
賀扶羨說著就吼了起來。
保鏢忙不迭點頭不停,哆嗦應道:“是,是,小少爺,我記住了。”
“滾吧。”
“是……是,這就滾。”
雖然發泄了一通,但賀扶羨還是不解氣,心裡哽啾啾的。
他上午就知道喻淺去了醫院,從保鏢那兒得知原因是她把厲聞舟傷了,當時他還高興來著,拍手叫好。後來又得知,她沒等厲聞舟做完手術,就去了同在醫院的厲南新那,從上午待到下午,本以為她該回家了,她又領著那個姓梁的一起去厲南新那。
搞什麼啊!
那臭小子不是已經好了嗎!
什麼都不用做,竟然就讓姐姐那麼掛念。
賀扶羨越想越嫉妒,越想越坐不住,他叫住那個離開的保鏢,“等等!”
保鏢立馬轉過身:“小少爺,您請吩咐。”
厲南新起身往外走:“備車。”
保鏢有些猶疑:“大少爺那邊……”
“我哥要是問起,就說我心裡不爽,我羨慕,我嫉妒!憑什麼那小子什麼都不用做,就能讓姐姐陪他一整天,而我就要在這裡數葉子,我不乾了!”
“……”保鏢欲言又止。
醫院這邊。
厲南新正在吃梁硯遲買來的那個蛋糕,喻淺整個給他的,他堅持說要分成兩半,一半給姐姐,一半自己吃。
“他很愛你這個姐姐。”
梁硯遲的聲音傳入喻淺耳畔,隻有她聽得見。
喻淺臉上洋溢著恬淡的笑,“南新很聰明,這些年,他一直在用另一種方式保護我。”
梁硯遲很少在喻淺臉上看到這樣的笑容,那是她發自真心和肺腑的笑。
他看得近乎有些失神,直到聽見一聲偷笑,以及厲南新那句——
“姐姐,他偷看你。”
梁硯遲回過神,就看到厲南新拿著沾滿奶油的叉子,指著他。
他本來想偽裝成不經意的樣子,這時喻淺已經轉頭看過來,四目相對,喻淺最先笑出聲,並笑著問他,“怎麼了?你在想什麼?”
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