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一閃,無涯島上的任傑刹那消失。
於深淵魔軍的拱衛之下,任傑直朝著梵天殿所在而去。
……
此刻的梵天殿中,項歌的蛻變已達最終階段,其被一層透明的薄繭包裹,周遭的虛空都為之扭曲,且他的軀體都在一點點的分解,或者說…是在晉級。
如今的梵天殿中,幾乎沒剩什麼人了,不少梵天殿弟子都為了項歌的晉級而獻祭了自我。
偌大的殿中,隻餘一些年輕的種子,被守護在殿前廣場的結界之中,這些都是被挑選出來的種族火種,身上肩負著延續白族的重任。
隻不過此刻他們的眼中儘是不安與緊張。
“轟隆隆!”
大地轟鳴,煙塵四起,屍山儘頭無儘血霧攪動著,深淵魔軍三百萬惡魔為背景,任傑就這麼一步一步的朝梵天殿踏去。
那腳步聲清晰可聞,亦如那死亡的鼓點。
隨著任傑的到來,那些堅守在六道天宮之外,期盼著黎明,活路的白族民眾,最終還是迎來了他們的死亡。
結界外,就連最後一個白族民眾,也趴在結界上,飽含不甘的死去。
而此刻,杜龍城的麵色則是徹底冷了下來,他就這麼孤身一人,站在了靈圖祭壇之前。
身上的無儘靈圖,甚至包括六道刻印,皆朝著項歌流淌而去。
他比上次任傑見到他時,更加蒼老了。
生命氣息更是微弱如風中殘燭般。
可那道佝僂的身影就這麼堅定的站在靈圖祭台之前,好似一棵無法撼動的參天巨樹。
“這一天…終是來了麼?”
此刻的流年便坐在『卒』的肩膀上,握著小拳頭,大眼中滿是緊張,手腳冰涼,心跳一陣加速。
然而下一秒,就聽那種族火種結界內,驟然傳來一道輕咳聲。
杜龍城麵色一僵,回望向結界內部。
隻見那些年輕的種族火種身上,皆有紅霧析出,不斷的咳嗽,五官扭曲,表情痛苦,甚至不過三秒鐘,就如同被抽乾了力氣的爛泥般倒在地上,身子飛快腐化著。
杜龍城渾身汗毛倒豎,再轉過頭來之時,他的身前已經多了一道身影。
正是任傑。
不知何時,他的身子竟已從天宮結界之外,直闖入梵天殿內。
眼中儘是平靜:“你在看什麼?不是要攔住我嗎?”
“押上族運的大事,分心可不太好。”
杜龍城的臉上泛起一抹苦澀的笑:“你…早就能進六道天宮是嗎?”
所謂的弑君,實際上一開始就在梵天殿內了。
任傑甚至最初就能將梵天殿如外界一般,化作死亡地獄。
打斷項歌的蛻變,甚至殺掉所有前來獻祭的白族強者,任傑可以這麼做。
但他卻沒有,而是一直等到了現在。
等到項歌即將完成蛻變的前夕。
任傑並沒回答杜龍城的問題,隻是默默的聳了聳肩。
杜龍城的眼中儘是苦澀:“給我們時間,給我們機會…”
“你是想將白族這一時代的所有資源皆彙聚至一處,押在一人身上,等著我們塑造出背負希望的奇跡,然後再親手摧毀他是嗎?”
“你…想用項歌磨刀?”
任傑的心,平靜的如一潭死水:“我…同樣也在成長。”
“單純的殺戮換不來強大,我想試試白族於絕境之下最後的掙紮。”
“我給你們機會,爾等為我磨刀,很公平不是嗎?”
杜龍城咬著牙:“你分明可以用更殘忍的手段毀滅白族,甚至將希望扼殺在搖籃裡,可你偏偏等到了今天?”
“你就沒想過自己會翻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