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消毒水氣息彌漫的醫院長廊裡,她望著蘇景熙逆光而立的背影,鎏金夕陽將他剪裁得如同中世紀油畫裡走出的審判者,哪怕連背影都透著鋒利的寒意。
“蘇總,我們都沒得選了。”
白露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是從深海中浮起,蒼白的唇瓣被咬出血痕。
走廊儘頭iu的紅燈刺得人眼眶發燙,宋之禮慘白的臉在她腦海中反複浮現,她親眼見到他被撞飛,頭重重的落在地上,血蔓延了一地,那脆弱的模樣仿佛隨時會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蘇景熙驀然轉身,解剖刀般銳利的目光割開兩人之間的空氣。
“你們母女想要吞並我蘇家的產業,還真是煞費苦心。”
他低沉的聲線裹挾著西伯利亞寒流,冷的白露渾身發抖。
她向前踉蹌半步“隻要你能調動稀有血庫,隻要…”
尾音被喉嚨裡翻湧的血腥味碾碎。
“隻要你能救活他,我可以站在你這邊。”
“用婚姻做籌碼?”蘇景熙忽然低笑出聲,金絲眼鏡後的瞳孔泛起琥珀色的冷焰,“白小姐什麼時候學會了林薇薇那套下作手段?”
白露的膝蓋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麵上,她仰頭望著男人緊繃的下頜線,恍惚看見這些時日,他總是那麼溫潤有禮的眉眼,總是會耐心的聽她說話,會給她滿滿的安全感。
“他稀有血型,沒有血會死的。”
破碎的哽咽混著血腥氣在齒間彌漫“每分鐘都有微血栓在形成…蘇景熙!“她突然嘶吼著抓住他的衣擺,“你知道rh陰性血型全城隻有三個備案誌願者!”
就連親生父母都無法獻血。
在國外找到健康的熊貓血,並且能及時趕過來,這太難了。
她母親那麼勢在必得的語氣,白露早就猜到了,這一場車禍肯定是她策劃的。
如果可以,她願意跟自己母親同歸於儘!
可她一開始選錯了,她不該抱有希望的。
不然也不會害得宋之禮活生生的一個人,倒在她麵前,如今生死未卜。
她母親從不做沒有準備的事,肯定是事先調查好的,說不定那些獻血的誌願者,都被她控製起來。
“明天九點,民政局。“蘇景熙的聲音像是從冰川裂隙中傳來,“這是你自己選的,任何後果,你得自己承擔。”
白露怔怔望著蘇景熙的背影,神情有些恍然。
事到如今,蘇景熙怎麼可能沒有發覺什麼。
“好。”白露擦了一把眼淚,點頭應下。
她剛應完,蘇景熙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他語氣很冷漠聽著那邊的講話,半天沒有開口。
白露扶著牆壁滿滿站起來。
她雙腿本來就還沒痊愈,剛才重重的跪在地麵上,膝蓋骨很疼。
“不用說那麼好聽,既然開口提了彩禮,就讓她開個價,我給便是。”蘇景熙語氣森寒,充滿不屑。
“爸,你真是娶了一個好妻子,兩個女兒算計了自己的兩個兒子,她這是要把蘇家全部吞了,她才會收手。”
蘇景熙說完,直接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