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徹底暴露於疫病之中。
周圍的人也驚了,所有人都向方大叔投去了不可思議的目光。
夏桉感覺身上一陣無力,痛心地閉了閉眼睛。
心口酸痛難耐。
方大嬸見方大叔如此這般,瞬間淚盈於睫“你個傻子,你怎麼這麼傻,你瘋了嗎?”
方大叔微笑著搖搖頭,俯身溫柔地抱住了方大嬸“既然你不能痊愈,那我便同你一起接受這苦難。你若走,我也要跟你一起走!你休想丟下我。”
方大嬸哭著趴在他懷裡“傻子,你個傻子!”
夏桉眼眶酸脹地離開了這帳篷。
巨大的無力感包裹著她,令她覺得窒息不已。
喜鵲跟著走了出來,剛剛那一幕,她也驚到了,好半晌回不過神。
“姑娘。到底該怎麼辦呢?”
夏桉在原地喘息了很久“讓我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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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獨自走出帳篷區,一個人坐在了不遠處的一個石頭上。
看著逐漸亮起燈火的帳篷區發呆。
腦子裡空空一片。
不多時,二順邁步朝他走了過來。
“夏姑娘,你沒事吧?”
夏桉無力地搖搖頭“沒事。”
二順見她臉耷拉著,一看就是心情很不佳。
“不如,我給你講個笑話?”
見夏桉不做聲,他兀自講了起來,
“說有個貪腐的縣官,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任期結束時,百姓贈了他一塊匾額,上麵寫著&nbp;“五大天地”。縣官十分高興,覺得大家定是在誇他,問道,這&nbp;“五大天地”怎麼解釋啊?有人答道“老爺到任時,那是金天銀地;老爺在任時,那是花天酒地;老爺坐堂斷案時,實在是昏天黑地;老百姓含冤時,隻能是恨天怨地;如今老爺要走了,我們所有人都感覺謝天謝地啊!哈哈哈哈哈。”
講完之後,二順兀自笑了起來。
夏桉卻是依然麵色鬱鬱,沒有反應。
二順在她身邊轉了一圈。
又道“說小鳥和蝸牛一起做信使,小鳥十分驕傲的顯擺‘我送信,那一刻鐘能飛三十裡!’蝸牛卻是不緊不慢說‘那有什麼了不起,我送信,那都是客戶的孫子來取。’嘿嘿嘿嘿。”
夏桉依然是沒動靜。
二順安靜了一會兒,聲音捎沉“要我說,夏姑娘,你真的不必如此不愉,人力總歸有限,譬如我們大理寺辦案,那也是時常受限受阻,這世上總歸有些事情,是我們無法辦到的。就像剛剛那個笑話,一個天上飛的,一個地上跑的,那地上跑的永遠也不可能做天上飛的能做的事。所以我們還是要適時放過自己。”
夏桉重複著幾個字“天上飛的,地上跑的。”
“那可不,你讓公雞飛上天,總歸也是做不到的。”
夏桉眉間動了動,眸子清明了一些,又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一遍“天上飛的,和地上跑的?”
夏桉思索了片刻,腦海中頓時覺得恍然。
她眸子裡閃出了光彩“二順,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