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桉在窗邊合上了字條。
不管盛枷在京中發生了什麼,做了什麼,她也夠不到了。
眼下她還是將疫情的事情,配合太子處理妥當要緊。
按目前的治療進度,不出十日,這裡的疫病便可徹底治愈。
屆時,這個富有傳奇色彩的縣城便可恢複該有的安樂和清明。
在這裡待地這些時日,她竟也對這裡產生了一絲感情。
這裡百姓淳樸實在,這裡獨有的石頭烤餅也非常好吃。
這裡的風總是夾雜著些許沙子,經常迷她的眼。
可她從不覺得煩。
因為趙大嬸教了她一套很好用的清洗眼睛的辦法,她親自為她演飾時,臉上是無一絲虛偽的關切。
這點點滴滴,都讓夏桉覺得這縣城如此生動。
她沉默了一會兒,將那薄薄的小紙條再次夾進了醫書裡。
然後收拾妥當,用過早膳,便去了帳篷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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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裡已經有部分染病較輕的病患,今日已經基本痊愈。
夏桉到的時候,見王長燁今日也來了。
他正安排人將這部分痊愈患者單獨安排到了一個帳篷中,以防他們再次染病。
這些人隻要在觀察兩日,身上徹底沒有症狀之後,就可以移送出隔離區了。
經過兩日的休養,王長燁現下看起來已經大好。
他體內的餘毒已經全消,身上的傷口也大都開始愈合。
但此時出門做事,其實還是有些牽強的。
他這是在帶傷做事。
想必一直待在屋裡,他待不住。
夏桉沒有去過問他,他自己的身子,總歸自己心裡應該有數。
夏桉她照舊和眾人一起熬藥。
然後將一桶桶的藥送進各個帳篷中,安排病患們服下。
不知不覺,又忙碌了半天。
午後她坐在一個小杌子上休息時,王長燁來到她身邊。
“如今疫病已經得到控製,夏姑娘何必還如此辛苦在這盯著?”
夏桉道:“大人都肯帶傷做事,我這點辛苦又有何可計較。”
王長燁道:“說起來,本官要感謝夏姑娘對我的照料。若非是你,本官或許真的有性命之危。本官欠你一個人情,日後必定報還。”
“何談報還,你是為了百姓涉險,我為你醫治是應該的。大人實不必將此事放於心上。”
王長燁略有好奇道:“不知,夏姑娘的醫術師從何人?這般年紀便有這等高超的醫術,實在令人佩服。”
夏桉調侃道:“沒想到高高在上的王大人,也有佩服人的時候。”
王長燁有些慚愧:“從前是本官眼拙,夏姑娘便不要將我那些話放於心上了吧。”
夏桉道:“我開玩笑的。放心吧,我的心不大,放不下那麼多事。我的醫術也沒有什麼師傅教我,但京中的一位德高望重的郎中,對我影響很大。最初是他鼓勵我學習醫術,用於自保。”
王長燁:“自保?夏姑娘有何可自保?”
夏桉道:“大人在外辦案曆經腥風血雨,後宅女子其實也有世人看不見的風雨,大人自是不懂。”
王長燁想起自己家族的後宅,的確,有時候人沒了,都不知是怎麼沒的。
“有機會,本官倒是希望能保護一次夏姑娘。”
“對我報恩嗎?倒是不必。”
“不僅是報恩,夏姑娘離開京城,來到這小小鳳合縣,為瘟疫這般勞心勞力,值得本官保護。”
夏桉目光與他觸碰,四目相對間,王長燁那雙黑亮的眸子,透著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