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上京城,是一年當中最美的時節。
草木深綠,百花濃豔,天空湛藍,白雲如棉。
紫薇花嬌美可人,花瓣隨暖風飄落,鋪陳青石路麵。
荷花亭亭玉立,半掩於碧葉間,花瓣上滾動的水珠折射著細碎陽光,宛如散落的星辰。
便是在這樣的好時節,在十八歲生辰這一日,夏桉清楚的感受到,她被一個男子深深的愛意包裹著。
那人用最沉默的方式,給了她最響亮的愛意。
用功勳換取聖上賜婚,為他們的感情鋪就了最堅實的路。
夏桉甚至想,若前世苦難隻為這一刻的幸運,她也甘願。
這世上有一人,無論她遇到怎樣的危險和困頓,都會披荊斬棘走到自己麵前,為自己掃清所有的煩擾,將她托舉在心尖。
夏桉為自己能遇到這樣一個人,而覺得幸運和滿足。
十八歲的這個夏日,她活成了這世上女子最幸福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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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光淳接下聖旨,闔府盛情恭送牛公公。
門外的眾多人等均是目瞪口呆。
公子們收起自己的心意,紛紛上馬車離開,多一刻,都仿若是對聖意的褻瀆。
紅娘們則是頷首低頭立即散開。他們是京中有些頭臉的媒人。然人家德昭郡主的婚事原根本不需要什麼媒人。牽線搭橋的,竟是當今聖上。
蕭達聽聞賜婚聖旨,心裡仿若掉進去一塊石頭。
又壓又堵。
皇命在上,任他福王府再勢大,卻也不得不靠邊。
他目色黑沉地看了眼夏府的大門,拂袖帶著眾侍衛氣憤離去。
府外喧鬨終於漸漸平息,府內卻迎來新一輪震蕩。
所有的人,知道或不知道夏桉與盛枷之間感情的人,均是為了這個賜婚的聖旨而無法平靜。
蘇氏有些淚目,為自己的女兒得遇這樣的郎君而心下動容。
上天有眼,讓自己的女兒得遇良人。從此以後,女兒終於有人護著了。
夏光淳坐在正廳內,沉默良久,不禁脫口而出:“好小子,原來這就是他所謂的讓我們放寬心,他竟是求得了陛下的賜婚。如此說來,陛下並不是不在意他北行的功績。隻是盛枷用這功績,換了賜婚的詔書。可以,可以啊。”
夏老夫人終於回過味來:“你是說,盛少卿愛慕桉兒?”
夏光淳道:“豈止,您的這個孫女兒,也正等著他的行動呢。”
夏老夫人驚奇道:“所以說,桉兒與盛少卿,是兩廂情願?”
夏桉頷首:“孫女不孝,此前之所以沒有告訴祖母,是為他此次北行回來之後,聖上對他的態度懸而未決。本想他解決了這件事,我們再談論感情之事。不想,他竟是,在這個檔口,求了陛下賜婚。”
夏老夫人凝思了片刻,笑了:“竟是這般,竟是這般,好啊,好啊。如此,那些個上門提親的,便就直接給打發了,還有那福王府,嗬,那福王世子好大的派頭,儘是有點對桉兒勢在必得的架勢。
這等高傲強勢之人,如何能配得上我的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