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觀樓一路琢磨,一路回到公事房。
孫道寧的怒氣已經消解了大半,正在喝茶。
能讓老孫聞之色變,怕的要死的名字,其實範圍很好圈定,除了皇室那一家子,不做他想。具體哪一個,沒必要知道。
也就是說,此次科舉舞弊案,那家人有人參與其中。
哇塞,這樁案件果然不得了!
再往深處想一想,隻怕還牽涉到奪嫡之爭,前些時日鬨得沸沸揚揚的立太子一事。
皇家的水,果然很深。
真要將案子往這方麵引申,受牽連的人就不是幾十幾百。死的人也不是幾十幾百,而是成千上萬。
絕不誇張!
前幾年,廢太子一事,前前後後死了上千人。
燕王一案,晉王一案,死了幾萬人……
人命不值錢!
尤其是牽涉到皇室奪嫡之爭,死的人隻會多不會少。
他終於明白,為啥孫道寧恨不得殺了張玉郎,根本就是禍害。將所有人的腦袋強押著,離著劊子手的屠刀又靠近了幾公分,能不恨嗎?
換了他,說不定一怒自之下,就將張玉郎給宰了。
孫道寧能控製住內心的殺戮**,不愧是刑部尚書,自製力強得可怕。
“大人,人已經押回牢房,關押起來。也安排了妥當的人守在牢房門口,一天十二時辰的盯著。”
“可保萬無一失?”孫道寧問道。
“大人說笑了。世上哪有萬無一失的事。隻求儘善儘美!”涉陳觀樓如此說道。
孫道寧聞言,歎息一聲,揮揮手,示意將門關上。有幾句心裡話要交代。
“具體內情你無需打聽,本官也不會說。姓張的若是足夠聰明,想要保命,理應不會胡言亂語告訴你內情。你呢,也彆想著法子打聽,保命要緊。張玉郎如今就是個燙手山芋,不瞞你,本官很想除之而後快,但是不能這麼做。還要設法保住他的性命。”
說完,又是連連歎息。
身不由己啊!
殺張玉郎簡單,難的是如何善後。
現在不是節外生枝的時候。
寧願什麼都不做,什麼進展都沒有,也不能亂走亂動。
殺張玉郎,就是臭棋,等於亂走亂動,容易引起一連串不可控的反應。天大的麻煩!
“大人擔心會有人來殺他?”
“以前不擔心,今日之後,恐怕……總而言之,你要多用點心。”
“大人跟張玉郎談話的時候,可有人偷聽?”
孫道寧緩緩搖頭,“你不懂!有沒有人偷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心,是彆人會如何猜疑,如何琢磨。一旦人心起了疑慮,殺人就成為了勢在必行。殺人,很多時候根本不需要確實的證據,明白嗎?”
陳觀樓點頭,他自然明白。
殺人哪裡需要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