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這麼一直放著啊!”穆醫官隱晦提醒。大熱天,那樣一具屍體,當心發生疫病。
陳觀樓攤手,表示無可奈何,“我能怎麼辦?我巴不得現在立刻就把屍體拉出去埋了。可是,案子一天不結,我能埋嗎?保不準哪天大理寺又跑來驗屍。都察院那邊肯定也不會閒著。你催我沒有用,你得去催刑部,催孫尚書。讓他趕緊想辦法將大理寺乾下去。”
穆醫官一臉惆悵,想了想,“屍體單獨存放,我在周圍用藥,儘量不影響屍體。”
陳觀樓連連點頭,是該用點藥。畢竟不知道要存放多長時間。
他又提醒道:“另外,再找個丹青高手,每天寫實畫作,將屍體的變化記錄下來。免得時日一長,屍體腐敗嚴重,看不出本來麵目。記住,畫的時候,將衣服全都扒光,務必將體貌特征畫得清晰可見,一目了然!”
“還要畫畫?”穆醫官驚呆了,“有這必要嗎?”
“很有必要!畫完後,每天拿給仵作,還有你,簽字畫押,確保畫作的真實性。萬一將來打口水官司,好歹我們有還能拿出證據。比起口說無憑這可強多了。”
穆醫官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丹青高手,思來想去,穆醫官決定自己上手。去外麵找,找不到啊。人家一聽畫屍體,還天天畫,誰都不會搭理。嚴重點,直接一耳刮子。
這年頭,會丹青的,尤其是畫人像,首先就是個讀書人。讀書人都是體麵人,連天牢的大門都不肯踏進一步,又怎麼可能畫屍體。
陳觀樓驚了,“老穆,你深藏不露啊,竟然還會丹青。”
“一般一般。讀書那會,琴棋書畫都有涉獵。大人讀書的時候,難道沒學這些?”
“我?我就是半桶水!”陳觀樓直白的承認自己啥也不會,隻會花錢。絲毫沒有不好意思。
穆醫官嘴角抽抽,“準備筆墨吧,老夫需要上好的。不是頂級的筆墨,老夫手生,畫不好。”
“這些都是小事,我現在就吩咐人去采買。關鍵是,我要寫實,確定能行?”
“區區寫實有何難處,青山也會。隻不過他不喜作畫,水平有限。”
穆醫官很是自信。
陳觀樓則是半信半疑。
直到親眼看見穆醫官提筆作畫,寫實的,效果跟素描差不多,體貌特征清晰可見,一目了然。他才確信,老穆從不吹牛。跟他一樣,一口唾沫一口釘。想
學霸啊!
當年怎麼沒有考科舉,反而選擇了從醫。
“科舉哪有那麼好考。老夫這點水平,也就騙騙不識字的小老百姓。跟真正的丹青高手,科舉幸運兒比起來,差遠了!”
“謙虛了!”
“老夫不是謙虛!你以為老夫沒考過科舉嗎,那是考不上。連著考了三回,也沒能中。哎……”提起當年,老穆也是一臉惆悵。
要是當年考取了科舉,命運又是另外一番模樣。
陳觀樓:……
是他膚淺了!
他以為能考上科舉當官的人,也就那樣吧。天天跟犯官打交道,眼光太高了。必須得謝長陵那樣的人,才稱的上學霸才子。
原來,但凡能考上科舉的,都是萬中無一的幸運兒,真才實學,來不得半點弄虛作假。
老穆有才學,卻連科舉的邊角都沒摸到。
科舉這條賽道,太卷了,卷得喪失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