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關進天牢,已經過去數日。
陳觀樓叫來陳全,詢問“楚王如何?”
“一切正常,沒有嚷著要死要活。隻是飲食一般,沒有食欲,或許是因為苦夏!”
“他關在大牢裡,苦什麼夏。大牢可比這外麵涼快多了。”
陳全嘴唇翕動了幾下,尬笑一聲,“大人說的是。小的應該是判斷錯了。”
“未必錯了!這人太情緒,心思又重!我最不喜歡跟這種人打交道。想當年大明王那會,那才是一個造反者應有的素質。不怕死,該吃吃該喝喝,時刻不忘造反大業,時刻蠱惑旁人接替他的事業。你再瞧瞧楚王,哪裡像個正經的造反者。但凡將二人換個位置,說不定就能開創不一樣的局麵。”
陳全……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乾什麼?
隻能埋頭聽著,半句話不敢說。
太大逆不道!
陳獄丞有靠山有背景,自然不怕。他不行啊,他就是一個小人物。有些事情,可以想,但是絕不能說出口。
“那現在該怎麼做?”
“穆醫官怎麼說?”
“穆醫官說,暫時不影響。等天氣涼了,胃口好起來,將掉的肉養回來就行了。”
“既然老穆說沒事,就不用管他。好生照看著,吃喝方麵不要苛待,該給的待遇不要吝嗇。人家是給了錢的。”
“小的明白!彆管他犯了什麼事,好歹也是宗親,小的吩咐了下麵的獄卒,彆亂來!誰敢亂來收拾誰!”
“如此甚好!派人盯緊了李栓!”
“大人還在懷疑他?”
“難道不該懷疑他?”
陳全不解,“大人既然懷疑他,為何不將他調離。比如將他調到丙字號大牢,那裡關押都是三教九流,就算害死了誰,也不影響大局。”
陳觀樓輕輕敲擊桌麵,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李栓這人有些名堂,我懷疑他有來頭。具體什麼來頭,一直沒琢磨出來。留他在甲字號大牢,也是想看看這人會做什麼。他平時表現在怎麼樣?”
“中規中矩!不出挑也不愚笨,中不溜,不顯眼。”
“一個私鹽販子,怎麼可能不顯眼。就他那腦瓜子,十個獄卒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顯然他是故意藏拙,不肯露頭。”
陳全又說道“楚王的牢門前,一天十二時辰都有人看守著。李栓就算想做什麼,隻怕也難以近身。”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總而言之,派人盯緊他。”
“諾!”
楚王飲食不濟,隻要不死人不生病,陳觀樓就沒管。至於大管家委托的事情,不著急,得慢慢來。先讓楚王適應一下天牢的日子,有個周期性的情緒起伏,時機合適的時候他自會去找對方閒聊八卦。
他去了大牢深處,看望老蔡。
老蔡更老了,身體越發不中用。
“你再不努力,就要死在牢裡。真甘心啊?”陳觀樓詢問道。
老蔡擺擺手,並不在意,一副早已經看淡生死的模樣,“死就死吧。早在幾十年前就該死了。”
“你要不找誰借點錢,我帶你出去放風,曬曬太陽。”
大牢深處,隻有微弱的光線,一年四季太陽光都進不來。
幾十年沒曬過太陽,還能活著,不得不說,這人的生命力真夠頑強,身體也是真的好,才經得起長久的暗無天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