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造反派王爺,落到如今這個地步,真是令人唏噓。
陳觀樓收拾一番,提著一壺酒,兩碟下酒菜,下了甲字號大牢。
楚王瘦了!
原本在刑部養病期間,養出來的肉,又掉了。
陳觀樓命令獄卒端來一張馬紮,一張矮幾,將酒菜往桌麵上一放,隔著牢門邀請楚王喝酒。
“王爺,你這樣子下去,不行啊!彆沒到行刑的時候,你先把自個給嚇死了。”
“在你眼裡,本王真就是個怕死的人?”
“難道你不怕死?”
陳觀樓喝著酒,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自從嶽姑娘看望你後,你就少飲少食,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認為你是在怕死。惦念世間一切,放不下,執念叢生,這是正常的。可你也得想想你的身份,你的風評,你好歹是名震天下的楚王,你不能丟人啊!”
楚王氣壞了,端起酒杯一飲而儘,“本王不是怕死,本王隻是回想起這幾年的經曆,時常在反省。”
“哦?反省了什麼,想不想說說?反正你現在這個處境,想找個說話的人也難。我就勉為其難聽你嘮叨幾句,就當解悶,如何?”
“你將造反當成解悶?”楚王大怒。
“是不是解悶,那得看你怎麼說。”陳觀樓根本不在意對方的怒火,笑眯眯的,“王爺,你有上過戰場親自廝殺過嗎?你手底下哪個大將最能打?你說你,那麼大的優勢,天時地利人和都占了,怎麼就輸了呢?莫非是你的謀士亂出主意?”
“休要胡說八道!表麵看本王占據天時地利人和,實則不然。哎……”
楚王滿腹心事無人訴說。
如今陳觀樓主動湊上來,幾杯酒下肚,勾起了他傾訴的**。他便將這些年的經曆緩緩道來。
陳觀樓偶爾插兩句,偶爾放個鉤子,偶爾延伸一下,這一聊就聊到了天黑。酒菜都換了兩茬。終於將楚王手底下的部將,當地官府的情況的摸清楚了。
朝廷這邊,很明顯有官員對楚王暗送秋波。
但是每當聊到朝廷官員,楚王都很警惕,下意識就岔開了話題。縱然喝了酒,他依舊保持著基本的警惕性。
不好搞!
竟然還是個千杯不醉的家夥。
陳觀樓很少碰到比楚王更能喝的,能跟他一較長短。
“本王有愧啊!”楚王情到深處,突然哭嚎起來。
陳觀樓默默將酒杯斟滿。
“本王對不起手底下忠心耿耿的部將,對不起王妃她們,對不起……”
“你誰都對不起,這麼愧疚,就因為你輸了?你還沒說究竟怎麼輸的,是兵力不足,還是指揮不當,亦或是戰略部署從一開始就錯了?”
“都錯了,全都錯了。”楚王半醉半醒,一直哭哭鬨鬨,“都是本王的錯。本王害了所有人!本王有罪!”
一杯酒,一口悶。
陳觀樓鬱悶死了,光說有罪,又不說具體什麼罪。莫非敗亡一事,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