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本人,必須即刻離開京都。
他的下一個目的地並非返回陽國,而是要前往中州的李家堡。
確實,他心裡明白,以自己的實力,想要取秦天河的性命並非易事,但他卻自信滿滿地認為自己憑借目前的修為,對付李超還是綽綽有餘的。
畢竟,此次外出,劍聖大人交給他兩項重任:
其一,是探尋四大家族中的內奸;
其二,便是誅殺李超。
李超如今可是龍組寄予厚望的未來之星,就算秦天河有扭轉乾坤的能力,但隻要這些新生力量還在萌芽階段就被鏟除,單靠李星河一人,頂多也隻能固守龍國,對國外難以構成實質性威脅。
他自覺這樣的計劃既能達成任務,又能保全自身性命,真可謂是天衣無縫。
唯一的遺憾是,那些年來安插在京都的眼線將會因此暴露無遺,他們的命運無疑是被死亡籠罩。
然而,下棋本就有棄子的道理,他隻在乎最終的目標能否實現。
兩人經過長時間的商議,終於將計劃敲定,趙世民這才轉身離去。
趙世民離開之後,伊藤山本沉思片刻,隨即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一接通,他便用陽國話對著電話那頭冷冷地吩咐道:
“那顆棋子已經沒用了,人質也失去了利用價值,直接乾掉,扔進海裡。”
掛掉電話後,他走到旁邊的桌子旁,緩緩拿起酒瓶,將酒水傾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語:
“郭桑,雖然我也想遵守承諾,但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讓你一個人上路太過孤單,所以決定讓你父子倆團聚。安心地去吧,不用感激我。”
當初的承諾,瞬間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
這種無恥的行為,倒也確實符合陽國人的一貫做派。
可憐的郭靖,原以為拚死一戰能換來兒子一世安穩,卻未曾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實在是令人唏噓不已!
一夜的時間悄然流逝,次日下午四點。
周家彆院,作為京都四大家族之一,周家向來以低調著稱,其住所相較於其他三家,顯得頗為樸素。
若非有人特彆介紹,外人很難相信這樣一個龐大的家族,其居所竟然隻是一座看似尋常的彆墅。
當然,這裡的“普通”隻是相對而言,畢竟它位於寸土寸金的京都。
家主周恩建正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手中翻閱著資料,神情專注,一頁接一頁地仔細閱讀。
在他對麵坐著的是一位身著西裝的中年男子,麵容與他有幾分相似,正是他的兒子周華坤。
周華坤抿了一口茶,開口說道:
“爸,最近四大家族之間的矛盾愈發尖銳了,以前大家都講究和氣生財,如今卻變成了明爭暗鬥,處處暗藏殺機。咱們這段時間的利潤也受到了不小的衝擊。不過按照您的指示,咱們也沒有一味地退讓,該強硬的時候絕不手軟。”
說完,他猶豫了一下,又接著說道:
“我隻是有些不明白,這樣爭下去,大家都得不到好處,何苦呢?”
聽到兒子的話,周恩建放下手中的資料,緩緩說道:
“有些事情,你現在還不明白,以後自然會懂。”
見父親不願多言,周華健便也不再追問。
就在這時,周恩建的電話突然響起。他看了一眼號碼,眉頭微微一皺,隨後走到一旁接聽。
過了一會兒,他重新回到大廳,原本平靜的臉色此刻變得異常凝重。
“爸,怎麼了?”
周華坤忍不住問道。
周恩建沒有回應,隻是看了兒子一眼,問道:
“有煙嗎?”
“啊?”
周華坤愣了一下,印象中父親從不抽煙,今天怎麼突然要煙了?
猶豫片刻,他還是從身上掏出一盒煙遞給父親。
周恩建接過煙,走到窗邊,坐在地板上,點燃後抽了起來。
陽光灑在他身上,泛起金黃色的光暈。
不知為何,這位平日裡高高在上的權貴,此刻竟給人一種飽經滄桑的田間老農的感覺。
總之,這樣的父親,是周華坤從未見過的。
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也不敢貿然詢問,隻能靜靜地看著。
周恩建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不一會兒,一盒煙便抽完了。
看著滿地的煙頭,他輕輕歎了口氣,站起身來,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做出艱難決定後的堅定。
他拍了拍衣服,看向周華坤說道:
“我給你一個地址,你儘快把所有周家人都召集起來,帶他們過去。到了地方,會有人接應你們。這兩天就待在那兒,彆離開,等事情結束後再回來。”
“啊?”
周華坤愣在原地,隨後滿臉疑惑地問道:
“爸,您這是什麼意思?”
周恩建搖了搖頭:
“照我說的做就行,現在就出發,越快越好。”
他低聲說出一個地址,然後強行讓周華坤離開。
其實周華坤並不想走,但又不敢違抗父親的命令。
看著兒子開車駛出車庫,周恩建這才再次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換上一張新的電話卡,撥打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陽國人的臥底已經全部出動,有一個小隊計劃在下午五點半對西郊實驗小學的孩子們動手。不僅如此,其他地方估計還有兩場動亂。請務必阻止!”
電話掛斷後,周恩建緩緩起身,沿著台階來到三樓的書房。
他伸手慢慢取下那柄一直掛在牆上、珍藏多年的寶劍,一邊用手輕輕擦拭,一邊低聲自語:
“老夥計,封藏了這麼多年,今天恐怕又要讓你大顯身手了。”
最初的那個電話,是趙世民打來的。
他說得很清楚,因為上次伏殺李超的事情敗露,陽國人惱羞成怒,為了自證清白,計劃在今天下午五點發動一場針對龍國的報複行動,地點就在西郊的實驗小學。
不僅如此,趙世民還向周恩建透露了詳細的暗殺路線和人員分布位置,並叮囑他一定要保密。
以周恩建的老謀深算,很快就猜到了這個電話背後的意圖。
這分明是一場陽謀,目的就是要把他這個龍組內應給引出來。
想必陽國人準備了三個地點,分彆告知了三位家主。
其用意很簡單,就是要逼出四大家族中龍組的內應。
畢竟龍組一直隱匿於暗處,以守護百姓為使命,若得知有眾多無辜百姓可能遇害,絕不可能坐視不管。
更何況,陽國人還拋出了一份“大禮”——那些隱藏在京都多年的奸細。
當然,如果這些奸細不現身,陽國人的計劃也難以得逞,畢竟這裡是京都,不是隨便什麼勢力都能興風作浪的。
也就是說,隻要有人通風報信,龍組就能出手,一舉鏟除潛伏在京都的這些隱患。
伊藤山本這是在賭博,他不僅拿無辜百姓的生命當賭注,還賭上了陽國在龍國京都苦心經營多年的地下密探組織,而他想要換取的,就是周恩建的暴露。
掛斷電話後,周恩建就一直在思索應對之策。
的確,周恩建是有機會選擇視而不見的。
他大可以繼續將自己的身份隱藏起來,就那樣靜靜地看著那所學校傳來孩子們遇襲傷亡的慘痛消息。
要是這樣的話,自然不會有人察覺到他是龍組的內應,他也能繼續安然地隱藏自己的身份。
可是,他的內心又怎能承受這樣的煎熬呢?
那些孩子本不該就這樣死去啊,他們就像含苞待放的花朵,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這個世界的美好,卻隻因為周恩建想要自保,就要命喪陽國人之手。
這每一個孩子的生命,都像是一把銳利的劍,狠狠地刺痛著周恩建的心。
而且,那些已經浮出水麵的陽國密探和奸細,說不定就會趁著這個混亂的時機再次逃脫隱匿起來,到時候想要再抓住他們就更難了。
於是,在抽完一盒煙後,周恩建站在了命運的十字路口。
一邊是一個人的死,另一邊是多人的死,他必須做出抉擇。
在這一瞬間,許多人都不曾知曉,有一位老人默默地背負起了一切。
他就像一隻燃燒自己照亮他人的蠟燭,用自己的性命,為眾人爭取到了繼續安穩生活的機會。
而這份恩情,或許那些受益的人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周恩建,他就是這樣一個真正的無名英雄,默默奉獻,不求回報。
其實,周恩建並非隻有死路一條。畢竟他背後有著強大的龍組撐腰,就算他的身份暴露了,也可以前往龍組尋求庇護。
然而,他卻根本沒有這樣的打算。隻因為對方挑選的這個時機實在是太過刁鑽了。
此時,龍組組長秦天河服下了涅槃丹,正處於修複根基的關鍵時期。
京都龍組的全體成員都緊張地守衛在四合院周邊,他們就像一群忠誠的衛士,絲毫不敢懈怠,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出現半點差錯。
對方這一次精心布局,目標明確,直指周恩建一人。
要是周恩建也跑到四合院附近躲避的話,被激怒的敵人說不定真的會不顧一切,拚個魚死網破。
一旦他們驚擾到了正在修複根基的秦天河,那周恩建可就真的會成為龍國的千古罪人了。
既然如此,周恩建倒不如就留在此處,獨自去迎接那即將來臨的可怕風暴。
他就像一位孤獨的勇士,麵對即將洶湧而來的狂風巨浪,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傍晚五點四十分,周家彆院裡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氣氛。
大廳的餐桌上擺滿了酒菜。
這個時間點用餐,對於常人來說確實稍顯早了些。
周恩建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他的身旁還有兩個人。
其中一位是闊麵黑臉的壯漢,他看起來孔武有力,渾身散發著一種勇猛的氣息。
另一位則是一位五十多歲的女子,雖然她已經不再年輕,容顏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漸漸老去,但是從她的臉龐和五官仍然能夠看出來,她年輕的時候必定是個美人胚子。
這兩個人,是留在周恩建身邊最後的供奉了。
而周家的其他人,都早已被周華坤帶去了四合院附近。
餐桌前,闊麵大漢正狼吞虎咽地吃著,那吃相就像是很久沒有吃過飯一樣。
周恩建和那女子則吃得慢條斯理,他們似乎都在思考著什麼。
三個人都沉默不語,整個大廳裡彌漫著一種怪異的氣氛,安靜得讓人有些害怕。
不遠處,擺放著一個亮著的大屏幕,屏幕被分成了九個方格,每個方格都在閃爍著彆院各個角落的畫麵。
這個監控設備平日裡都是放置在隱蔽的房間裡的,今天卻被周恩建拿了上來,仿佛他已經預感到即將發生的事情,需要通過這些畫麵來掌握情況。
就在這個時候,周恩建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