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煙花炸開的這一瞬間,封鎖的記憶才潮水般湧入腦海,他正想著要怎樣和年年分享,年年竟然就先一步將他看穿。
年荼神情微微恍惚,麵頰微紅,沒有吭聲。
年輕稚嫩的伴侶,到底和成熟的雄性不太一樣,眼神、氣場都有微妙的變化,她自有自己的判斷方式。
一陣急切的腳步聲登上城樓,直奔她而來。年荼抬起眼眸,看到了顯然也已恢複記憶的灰狼。
倘若說年輕的大將軍是一柄鋒銳的劍,如今的宗守淵便是一座巍峨的山峰,隻是站在那裡,就無限可靠。
連一向不把他放在眼裡的灰球都謹慎地夾起尾巴,跟在他身後,仿佛認了他做狼王。
年荼蹲下來,用力抱了抱自己從小養大的狼崽子,又親親它的腦袋。
它的體型已經很碩大,但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愛撒嬌。
“再見,灰球”,年荼輕聲道彆。
她很慶幸,在她走後還可以留下投影,繼續陪伴這隻依賴她的小狼,不至於傷了它的心。
背後,宗守淵垂眸看著她與灰毛小狼親昵貼貼,神情晦暗不明。
遲鈍的小雌性毫無察覺,和世界說過再見,就閉上眼,由天道帶著考驗成功的她和伴侶們抽離。
一場考驗持續年,年荼好像出了個遠差似的,回到家裡看到滿屋的雄性,竟有種生疏的羞怯。
“累不累,年年?”,陸湛為她倒了杯熱飲料,順勢攥住她的手。
霎時間,好像有電流順著指尖一路竄遍渾身。
年荼輕輕抖了下,端起飲料啜飲,掩飾不自在。
重新回到屬於自己的軀殼裡,靈敏的視覺、嗅覺、聽覺全部回歸,她整個人處在一種高度敏感狀態下。
哪怕垂下眼簾,她都能清晰感覺到那些猛獸似的眼睛全都盯在她一人身上。
一滴飲料殘留在她的唇珠,所有雄性都滾動喉結,氣氛暗流湧動,好像想爭著來幫她吮掉。
年荼飛快地掏出手帕擦擦嘴,坐得端端正正,輕咳一聲,聊起正事,“這次我是和空凜、灰狼一起接受的考驗。”
兩個?一起考驗?
雄性們紛紛看向談空凜和宗守淵,目露探究。
西昂和費利當初也是一起和年年接受考驗,但他們獸形相同,又是叔侄,所以他們不覺得有多意外。
可談空凜和宗守淵……
想到他們平日裡打得不可開交的畫麵,所有人都沉默了。
餘下還沒接受過考驗的幾人麵麵相覷,再看向彼此,神情都多了幾分複雜謹慎。
同處一個屋簷下,他們都是領地意識和攻擊性很強的雄性,自然時不時打架,爭風吃醋更是少不了。
萬一輪到他們時,天道也讓他們一起接受考驗……
失憶狀態下,恐怕不知要鬨出什麼亂子來。
“考驗成功了嗎?”,蛟的臉上掛著不動聲色的微笑,心裡卻並不淡定。
宗守淵沒有多說廢話,直接撕開上衣,將心口處變化的烙印展示在眾人麵前。
和他相比,皇帝陛下就要優雅得多,頷首道,“一切順利。”
連他們這樣的宿敵都沒失敗,其他人頓時感覺放鬆了不少。
好好坐在一起聊了會兒天,又抱著雄性們漂亮的獸形在地毯上滾了滾,年荼那點不自在便都煙消雲散。
她爬起來拍拍裙角不存在的灰塵,“我去洗個澡。”
回到家裡,就不再是除夕,不需要熬夜守歲。現在是白天,她可以偷懶睡個午覺。
星際的科技比古代不知便利多少倍,重歸高科技社會,年荼感覺一身輕鬆,舒服地淋了半天熱水,帶著滿身水汽往自己的被窩裡一鑽——
踢到了一隻毛絨絨。
“……?”,她猛地掀開被子,愕然瞪大了眼睛。
“三蛋??”
不、不對。三蛋早就長大了,現在是和他父親一樣威武強壯的大狼。
這個灰球球似的小玩意是哪來的?!
一瞬間,年荼的腦袋裡產生了很多荒謬的想法,甚至包括三蛋去外麵做了渣男,偷偷生了個小狼崽給她帶回來。
小灰球動了動,抬起腦袋,露出一雙幽藍色的眼睛,“是我。”
他的音色很成熟,年荼再熟悉不過。
“灰狼??”,她震驚地湊近去看,“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好小一坨,完全是個幼崽。
“陸湛的研究院最近研究出了新藥劑,喝下後可以短暫回到幼崽形態”,宗守淵好像不太適應這具縮水的身體,笨手笨腳地走了幾步,一頭撞入年荼懷裡。
他身上的絨毛摸起來手感實在是好。年荼經受不住引誘,深吸一口氣,伸出了罪惡的小手。
她猜,灰狼大概是怕她和灰球道彆感到傷心,才變成這樣來安慰她。
“藥劑有副作用嗎?”,感動之餘,她不免擔憂。
宗守淵搖了搖頭,“沒有,我從陸湛手上拿到的藥。”
陸湛一向沉穩可靠。年荼放下心來,一把將幼崽形態的伴侶摟在胸口,陶醉地親了又親,擼得小灰狼尾巴狂甩,興奮搖晃出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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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餘光忽然瞥見窗外有一團影子,她的動作登時頓住,慢慢扭頭看過去。
額頭生著王字的白色小貓咪蹲在窗邊,湛藍的眸子裡滿是幽怨,已經不知盯了他們多久。
“……”,年荼渾身都僵住了。
心頭警鈴大作,她一點點挪到窗邊,開窗將小白貓撈進來,先發製人,“你來了怎麼不敲窗告訴我?”
小白貓蔫嗒嗒地垂著腦袋,“不想打擾你們。”
外麵陽光明媚天氣晴朗,他卻像剛淋過雨似的可憐無助,蹲在窗台上蜷縮成一團貓球。
隱隱約約的,年荼嗅到了綠茶的芬芳。
可是小貓咪看起來實在委屈極了,她哪裡忍心無情戳破?隻能順了他的意,將他也抱進懷裡,“好啦,你們一起來陪我。”
左手摟一隻,右手抱一個,都是極品毛絨絨。
年荼幸福地躺倒在床上,左右翻滾,感覺自己是個人生贏家。
軟乎乎的手感卻忽然變了,小貓咪迅速抽條,變成了身高一米九的雄性,過於寬闊的肩膀讓她一手摟不過來。
明明已經回到星際,可以瞬間穿好衣服,可他卻好像遺忘了這一點似的。
年荼覺得有點燙手。
她想要縮回手臂,但沒能成功,被雄性不容分說攥住手腕,吻上了指尖。
染指甲的記憶又重回腦海,甩都甩不出去。
談空凜也回想起了那日,不介意將這段記憶再加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