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沙郡太守金日狄帶著張辟疆來到泉州最大的小學。張辟疆他們一到小學外麵就能聽到朗朗的讀書聲。
金日狄自豪道:“這是整個沙郡設施最好,學生最多的小學,某按長安小學的標準建設的,而且在這裡上學的學生都不用交學費。”
張辟疆等人進入小學,發現裡麵的格局的確和大漢的小學差不多,三層的教學樓,有一個寬闊的足球場。學生用餐的廚房,圖書館,大漢小學有的這裡是一樣不差。
隻是他在操場上看到了一尊奇異的雕塑,雕塑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但在相貌上卻有點接近本土的賽人,偏偏衣著打扮就是一副儒家的裝扮,人物四周一圈還有火焰,又有一點像某個神靈?雕像的人是站在一輛戰車上麵,手拿著長箭射向某個地方。
這個雕像有點四不像了,讓張辟疆分不清這到底是人物像還是神像,是本土的賽人還是大漢人?
金日狄道:“這是孔子像!”
“孔子像?”張辟疆一臉愕然,孔子在大漢雖然沒有後世那麼高的地位,但也是大漢的先賢之一,在很多學府學校都是有他雕像的,而孔子雕像的模板則是由孔家出的,已經有後視幾分的樣子,突出孔子讀書人的氣質,這時雕像在年紀上大部分是孔子壯年為主,看上去是有一種意氣風發的感覺。
但眼前的這個雕像不像,暫且不談,關鍵這突出的卻是武夫的模樣,他甚至能看到孔子雙臂的鼓脹的肌肉,光從外形就可以看出這是天下少有的猛士。
金日狄明白張辟疆的想法,解釋道:“大漢的孔子雕像肯定是有問題的,曆史文獻記載孔子父親是力能舉關的猛士。孔子本人身高九尺,精通射箭和駕車,曾經指揮過軍隊逼退過齊國的軍隊,孔子的弟子中不乏勇猛之人,其中最為著名的是子路。他以其勇猛和直率的性格著稱。子路在與孔子的初次見麵時,就展現了其勇猛的一麵,他拔劍砍向孔子,但最終被孔子的禮樂教化所折服,成為了孔子的弟子。”
“文獻上雖然說是被孔子折服,但肯定是孔子打服子路之後,子路才會心甘情願的當孔子的弟子。”
張辟疆被這一堆文獻資料和合理的推斷說的竟然無言以對,孔子因為其學問著稱,所以大家對他的印象都是一個學者,再加上儒家的學者,普遍在武力上比不上其他諸子百家,這反而讓大家覺得孔子是一個相對文弱的讀書人。
今天被金日狄一推導,張辟疆猛然想起孔子是個身高九尺的巨人,有這身材打底,這就是天然的猛將。
倒是他身邊的周亞夫嘲諷道:“是不是猛將尚未可知,但他肯定不是賽人,身上也不會冒火。”
金日狄一臉鄙夷道:“我們這雕像講究的是神韻,你這個莽夫豈能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我大漢百姓一直崇拜龍,甚至把始皇帝稱之為祖龍,但這天下哪裡來的龍,不都是軒轅黃帝去各部落圖騰的一部分結合起來的。”
“孔子的一生都推崇教化之道,為了教化這些塞人,改變一點麵貌又算得了什麼?重要的是儒家的學問能傳播下去,先師有教無類的精神傳播下去。
不是本官說大漢,這些年朝廷的確輕視了儒家的學問,現在我匈奴國擁有百萬儒生,市井當中都有論語之聲,先師的教誨深入到我匈奴國日常生活當中,儒家的傳承現在是在我們匈奴國。”
金日狄知道匈奴國和大漢的差距,那是政治,經濟,文化,軍事上全方位的差距。儒家學問成為他唯一的驕傲點了,因為在這一點上他匈奴國是勝過大漢的。
“是呀,所以你們匈奴人發財要找孔子,生病了要找孔子,出巡還是要找孔子,孔子在你匈奴國這裡什麼都管,就是不管學問上的事情。”
金日狄的話讓周亞夫勃然大怒,他當即反駁金日狄的話。
雖然他不是儒生,但他能感受到匈奴國的儒學明顯是走歪了,學堂這裡畫風還好,泉州的三聖廟擺放著孔子,孟子,荀子雕像,裡麵就是煙霧繚繞,到處都是祈求孔子保佑自己的百姓,這哪裡是把孔子當學問宗師,這是把孔子當神靈崇拜,玩的是神棍的那一套,而大漢這幾十年嚴打方士,巫婆,神棍,大漢官方是最看不上這套愚民政策的。
“使者不要睜著眼睛說瞎話,這學堂上朗朗讀書聲難道傳播的不是孔子的思想,我匈奴國可是以法律的名義,確立了儒家思想是我國的主體思想,這些是大漢能做得到的。”
周亞夫還想反駁,卻被張辟疆製止了,他們來這裡是為了探查匈奴人的軍事力量,不是來這裡爭誰是儒家的正統。
而且在他看來教化之道本來就是要因地製宜,因材施教,現在匈奴國的人讀《論語》,說漢語,本身就是最好的教化了,至於儒家的異變,對整個大漢的文明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麼。
因為匈奴國的高層要他拖住大漢使團,所以金日狄後麵還帶張辟疆他們,觀看了泉州的紡織工業區。
這個紡織機在張辟疆他們看來是極其落後的,裡麵用的是大漢十幾二十年前的蒸汽紡紗機紡織機,屬於大漢全麵的淘汰的貨。而這在匈奴國卻已經算是最先進的機器了,都是大漢海商幫忙運輸過來的二手貨,雖然比不上大漢現在的蒸汽機,但用還是能用的,而且效率還不差。
匈奴國紡織作坊極其小,有個幾台機器,幾十個工匠,就是一個紡織廠,但這片工業區的紡織廠卻極其多,連綿起來有幾百家。
這些機器周亞夫等人雖然看不上。但這些紡織機卻是獨一檔的存在,泉州正好處於全球航海線的中心,不管是進口還是出口都極其方便,紡織業需要的棉花等原材料,匈奴國能自己提供一部分,還能從天竺購買一部分,然後這些原材料被紡製成棉布,麻布,在出口到整個世界島中心的各個國家,靠著生產技術上的差距,泉州成了匈奴國的紡織中心,每年能生產上千萬匹布,其中一大半匈奴人自己使用,另外的一半則用來創彙。
紡織業成為了匈奴人的支柱產業之一,甚至給大漢的紡織業也造成了一定的威脅,匈奴國的技術雖然還比不上大漢,但最起碼技術上沒有代差,而雙方在人力成本上,匈奴國是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大漢紡織女工的俸祿是匈奴這邊的10倍以上,而紡織業又是人力成本占主導的行業,更不要說這一路的運輸費用了,這兩種因素疊加上來,大漢的棉布根本占據不了優勢,匈奴人的這個紡織區,基本上把大漢的棉布驅趕出這片土地了,隻有絲綢還能維持利潤。
而泉州乃至整個匈奴國技術含量最高的,就是煉油廠,全套的煉油設備,全部都是從大漢陳郡進口的高檔貨,軍臣專門去大漢高價雇傭的大匠負責安裝,培養工匠,就這一個煉油廠,匈奴國付出了十億錢的代價。
當初軍臣為了建設這家煉油廠,把匈奴國的國庫都搜刮的乾乾淨淨,空的能把老鼠給餓死,為此匈奴國增加了一成的稅收,導致匈奴上到貴族,下到百姓都對煉油廠咒罵無比,認為這個工程會把匈奴國給壓垮。
同時也覺得大漢這是在欺負他們匈奴人,一個大匠的俸祿明明是5000錢,來到他們匈奴就變成了5萬錢,這個價格比他們匈奴國的郡守收入都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