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治七年,十二月。
圍獵場外,四周遼闊,寒風凜冽,身量挺拔的侍衛個個神情嚴肅,佩刀圍守。
慢慢的,明朗的晴空變為烏雲,天空中黑壓壓的一片,霎時間壓迫感十足。
不多時,一陣陣驚呼聲傳來,緊接著,刺耳的馬蹄聲並著混亂的腳步聲,雜亂不堪。
“王爺小心!來人,快快快!快救王爺!”
彼時,攝政王多爾袞正策馬遊獵,胯下馬陡然發狂,他心下一驚,俯下身來夾緊馬腹,越是想要竭力駕馭,就越難以自控,狂風夾雜著慣性,隻能隨著踏踏馬蹄不受控製的直直往前飛奔。
轉瞬間,發狂的駿馬就甩開了身後急於救主的侍衛,馱著背上人穿過了遼闊平原與枯黃草叢,繼而甩向了一處高低錯落的陡坡。
隨著“砰”的一陣巨響,連人帶馬重重的摔了下去,多爾袞本想翻身避開自救,卻不料想被滾落的碎石砸在了後脖頸上,他眼前一黑,當即失去了意識。
……
不知過了多久,隱隱約約聽到一聲聲模糊的嬰兒啼哭聲,忽遠忽近,忽高忽低。
多爾袞隻覺得頭痛欲裂,渾身接連傳來刺痛,即便睜開眼,周遭也是黑漆漆的一片。
他忍著疼痛,強撐著坐起身來,目光下移,忽而一頓,發覺自己左腿膝蓋往下緊緊纏著一塊淺色布條,中間有絲絲鮮血滲出。
“你、你醒了?”
一道刻意壓低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音色柔婉,卻透著一股忐忑的防備,而後,那虛弱的嬰啼聲也漸漸變得清晰。
多爾袞愣了一下,循聲望去,借著朦朧的夜色,隱隱約約瞧見距離他幾個身位的距離,好似是一個女子正背靠著樹乾坐在那裡,雖麵上臟汙看不清容貌,卻是身段豐腴,窈窕有致,懷中正抱著一個繈褓,啼哭聲就是從那裡麵而來。
他有些詫異,下意識的伸手捂住了滲血的傷口,不動聲色的問道。
“是你救了我?”
女子低低“嗯”了一聲,目光從他渾身名貴的布料上劃過,便知曉他非富即貴,停頓了一下,抿了抿乾澀的唇瓣,說道:“你流了很多的血,你的馬已經死了。”
多爾袞握緊雙拳,麵色陰沉,側目看向了一旁,那領著他往死亡關頭跑了一趟的馬已經摔斷了脖子,沒了氣息。
這並非是一場很高明的算計與謀殺,無非就是給馬下藥、馬蹄紮釘等利用一切刺激馬發狂的機會,賭的就是他猝不及防之下魂斷圍場,沒有生還機會。
而今,陰差陽錯之下,他卻並沒有死,那麼凶手的人選就很輕易的鎖定在那僅有的兩個人身上。
小皇帝,或者是……皇太後。
會是她嗎?她暗中做了推手嗎?
思及此處,多爾袞心下寒意夾雜著怒火不停翻騰,眼底跳躍著令人心驚膽戰的狠厲冷色,或許還有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空落落的失望。
他並不願意用最險惡的用心來揣測高台上的太後,隻是,他也從不吝嗇以此來揣測翅膀漸硬了的小皇帝。
畢竟,朝堂權位之爭,向來都是殺人於無形的。
小皇帝想要親政,想要與他博弈爭權……多爾袞清楚的知道,作為攝政王,他早就成了旁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常年處於皇權中心,多爾袞心性冷硬,殺伐果斷,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輕易咽下這口氣的。
等到他平安回到京城,才是真正的好戲開場。
他眯了眯眼,將沉沉怒意掩藏,抬眸看向那抱著孩子哄的女子,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荒郊野外,黑燈瞎火,為何獨自一人領著孩子……你男人呢?”
女子彆過臉咳嗽了幾聲,很平靜的說:“死了。”
多爾袞一怔,便聽她語氣淡淡說道。
“家鄉遭了禍事,吃不上飯,逃難的路上,他被盜匪捅了心口,當場就死了,再過不了多久,我的孩子可能也要餓死了。”
多爾袞一時無言,視線緩緩落在她格外出挑的雙眸上。
須臾,那繈褓中的小兒哭聲漸弱,聽起來嗓子都啞了,女子手足無措的哄了一會兒,還是無用。
仿佛是遲疑了片刻,她咬了咬牙,便背過了身去,又小心的往樹乾後躲了躲。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而後是寬鬆的外衫被風吹拂,隨著一股清甜的奶香味兒隨風飄來,縈繞在鼻尖,處於愣神中的多爾袞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究竟是在做什麼……
………………
p:前期大部分是私設,估計涉及劇裡麵的情節也不會很多【喪夫人妻×少年皇帝】小皇帝乾淨純潔有貞潔~曆史軌跡上,多爾袞會在這次意外中身亡,設定他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