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韶和顧飛燕沒有拒絕。
儘管她們衣著厚實,還隨身帶著暖爐,但一路過來,吃的都是乾糧。沒有油水或是熱湯暖身,再厚實的衣裳,再滾燙的暖爐,作用都不大。
陳韶是陳國公府的六公子,在洪源郡的‘戰績’已經在劍南道傳得儘人皆知。顧飛燕是輔國大將軍府的六小姐,那是真帶兵上過戰場,戰績更是多不勝數。靜川郡及悉唐縣的大小官員兩個都得罪不起,便將她們兩個雙雙迎到了上座。
陳韶不客氣,顧飛燕更不客氣。
就著婢女端上來的溫水淨過手,又喝過一杯熱茶後,顧飛燕反客為主道:“先吃飯,有什麼事,等吃飽再說!”
她說得毫不客氣,一眾大小官員自是不敢反駁地連連恭維道:“這是應該的,大家都不用客氣,都坐下吃吧。”
眾人相繼落座後,悉唐縣的金知縣飛快掃一眼陳韶,小聲請示靜川郡太守周勞道:“周大人,您看是不是再安排兩桌酒席給那些到洪源郡將陳大人請回來的百姓?”
周勞快速看一眼陳韶,稍稍揚高聲音道:“這還用說,趕緊讓人安排!今日時辰已晚,一會兒等他們吃完,都給他們安排到客棧住下,等明日天亮再回去。”
金知縣稱一聲是後,忙回頭安排金致遠道:“去吧,趕緊按周大人的吩咐安排下去。”
金致遠起身,朝著陳韶與顧飛燕揖一揖手,又朝著周勞揖一揖手後,才出去了。
“這是犬子致遠,去年未考中進士,便跟著下官身邊打一打雜。”見陳韶的目光落在金致遠身上,金知縣連忙起身介紹。
來悉唐縣的途中,顧飛燕曾向陳韶打聽過這個案子,陳韶一五一十地跟她講解過。原本顧飛燕的注意力都放在麵前的食物身上,聽到致遠二字,忍不住抬眼看去。
寬肩窄腰,下盤沉穩,步伐大而穩,落腳卻輕盈無聲。
是個練家子。
瞥一眼白胖的金知縣,顧飛燕收回目光,低聲提醒了陳韶兩句後,便繼續吃飯。
陳韶早已經看出金致遠會武一事,不過並未聲張。
吃飽喝足,飯菜一一撤下,又送上來新茶。
陳韶抿上一口,將嘴裡的油膩漱去,又喝上兩口後,瞧著金知縣,略過寒暄,直奔主題道:“案宗都寫了吧?”
金知縣連忙站起來答道:“寫了。”
回過頭,又催促金致遠:“還不快去將案宗取來!”
案宗取來,陳韶取出裡麵的屍格表,邊看邊道:“那些屍體都還在吧?”
金知縣道:“都還在,凶手還沒有歸案,下官不敢擅自處置那些屍體。加之近來天氣乾冷,都還好好的殮房收著。”
陳韶吩咐:“那就麻煩金大人安排人帶徐叔過去看一看吧。”
徐光起身,向著金知縣揖禮,金知縣不敢受,側身避開後,又回了一禮,才吩咐金致遠帶他往殮房去了。
陳韶看了一眼,並未阻止。
屍格表記錄得很詳細,傷口大小與分布位置,致死原因,死時的衣著、位置、形態等都記錄在卷。不過從這些信息上,除了能再次看出凶手與被害人之間應該互相認識外,並沒有其餘線索。
放下屍格表,陳韶又拿起案卷。
查案的過程也記錄得很詳細,他們不僅排查了靜川郡及下轄幾個縣的全姓人家,也排查了名字中帶全字或是從事殺魚職業的所有人。雖然一無所獲,但從明麵看,無論是靜川郡的太守府,還是案發地的悉唐縣,官衙都在認真而努力地追查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