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證據已經確鑿,陳韶卻並未第一時間審問他。
孫三娘已經帶著許裁錦下定肚兜的記錄回來。
傅九也已經帶著謄抄下來的,金致遠在張巧娘出事前後,於錦色坊周邊店鋪購買各類東西的記錄回來。
金知縣同樣帶著售賣張巧娘那枚銀鐲子的店鋪掌櫃及記錄回來。
金致遠也回來了,王春生憤怒地站在他的身側。
看到跪在大堂中央的劉平康,金致遠愣住了,王春生則冷笑兩聲,憤怒之情更甚。
陳韶先看了許裁錦在彩絲坊下定的記錄,又給許裁錦確認了一下。
隨後,陳韶翻看了金致遠在錦色坊周邊鋪麵購買東西的記錄。
記錄是從九月初九開始,到十一月初十結束。
九月總共在五個店鋪買過東西,時間集中在九月初九到十七日之間。十月在七個店鋪買過東西,時間集中在十月十一日到十月二十四日之間。十一月則在兩個店鋪買過東西,一個十一月初六,一個十一月初九。
“你去買這些東西時,劉平康是不是跟你在一起?”翻看完所有記錄,陳韶問金致遠。
金致遠神色還有些恍惚,被金知縣拉了一把,才將目光從劉平康身上收回來,慢慢握起拳頭,含含糊糊地答道:“是,他跟小人在一起。”
陳韶看他一眼,追究道:“是每次都在一起,還是偶爾在一起?”
金致遠用力握住拳頭,嗓音乾澀而堅定:“每次都在一起。”
如果說,剛看到劉平康跪在大堂的時候,他還在懷疑陳韶是不是搞錯了。隨著她這兩句‘點撥’,他就算再蠢也明白過來,他被劉平康利用了。
劉平康不僅利用他打掩護,還企圖栽贓陷害他是凶手!
雖然還想不明白劉平康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深吸一口氣後,金致遠看著劉平康,無比憤怒地說道:“他在蘭台書院任教近十年,今年九月是第一次讓小人幫他買東西,他早有預謀!還有請小人吃飯答謝那次,他與許小姐成親近七載,被攆出家門多次,每次都是小人幫他找的住宿,早前從未答謝過小人!還有……”
因為太過憤怒與激動,金致遠聲音越說越大,說到後來,還被口水嗆住,將一張臉憋得血紅。金知縣趕忙過去給他拍背:“慢點說,不著急,人已經在這裡了,他跑不了。”
金致遠咳了幾聲,緩過來後,又低下頭,深呼吸幾口,等情緒平複下來,才再一次開口:“去孫家飲酒作樂那次,小人原本是拒絕的,就是劉兄……劉平康在孫守義身旁一直說什麼孫兄邀請小人多次,小人每次都拒絕,也應該賞一次臉什麼的,小人才答應前去。去之後,小人實在是適應不了他們的高談闊論,這才提前離開。還有慧忍大師出事前一日,他也隨小人去過慧光寺,用的是他近來屢感心中憋悶,想去讓慧忍大師給他開解開解。”
話說到這裡,金致遠驟然停下來。
頓了一瞬,他猛地上前兩步:“小人自問從拜師習武那日起,便一直待他不薄,不知他為何要如此栽贓陷害小人!”
陳韶看一眼他,又看麵有不甘,甚至還帶著絲絲陰毒的劉平康一眼,淡聲問道:“說完了?”
金致遠沉默了一會兒,才答道:“說完了。”
“那就退下吧。”陳韶沒有多話,轉眸看向金知縣。
金知縣忙拿過賣銀鐲子的掌櫃手中的賬本,連著銀鐲子一起遞給傅九後,高聲道:“稟大人,下官已經查清,這鐲子是許小姐年初的時候在滿福樓定下的樣式,僅此一隻。”
金知縣說完,連忙看向許裁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