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軍大營,接到前方戰敗的消息魏國群臣個個驚詫不已,寧國的火器比之前更為犀利了,再加上寧軍三路五十萬大軍從東南西三個方向進攻魏國,魏國前方又是敗報不斷,一時人心惶惶。
魏國大臣們小心地窺探著拓跋燾的表情,見其未露怒色,司徒崔浩說:“陛下,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們還沒有輸。”
“崔浩說的對。”魏王拓跋燾心中急急思忖,臉上卻是從容應對:“都慌什麼?實在不行我們退往漠北,寧軍長途跋涉,五十萬大軍人吃馬嚼後勤糧草一定不足,等他們撤了我們再打回來收回失地。”
崔浩手中拿著戰報,他緩緩念道:“此戰我軍出動兵力三萬精騎,”崔浩悄悄打量拓跋燾的臉色,頓了頓繼續道:“撤回來的不到三千——”
拓跋燾一震,他有些不敢相信:“寧軍的火器當真如此厲害?”
“陛下,如今寧軍的火器不受天氣影響,雨天也可以擊發,而且威力越來越大,我大魏沒有火器,鮮卑騎兵在大炮之下隻能被動挨打,損失慘重啊!”
“是啊陛下!我軍人數再多,鮮卑勇士再不怕死也經不起這樣無休止的消耗啊!”
“陛下……”
……
“陛下,魏軍潰敗了!”盛樂城,郭裳進了魏王宮大殿。
“見過岐王殿下。”
“小王見過梁國公。”
郭裳與岐王徐權麟寒暄過後,郭裳將檀道濟的戰報上奏:“陛下神機妙算,魏軍果然趁我軍攻打盛樂之機襲擊老營,我軍以逸待勞將來襲的魏軍大敗。”
徐宗文安坐在主位上,雙手放在身前,他的臉上看不出喜怒,隻是淡淡問:“戰果如何?”
郭裳將手中戰報雙手遞呈上前,華福子揮了揮手立刻有小黃門將奏本接過來,郭裳道:“我軍斬首一千五百級,殺敵一萬有餘,俘虜六千四百人,魏軍大多數人馬都是進入我軍埋伏後遭受炮火打擊然後被殲滅。”
“很好。”徐宗文合上奏本:“多派斥候跟蹤魏軍主力,一定要確定拓跋燾的位置,此戰一定要滅了魏國,一勞永逸!”
“諾!”郭裳有些費勁地轉身,隨即一步一步離開了大殿。
徐宗文望著腿腳不便的郭裳,又抓起自己的白發,喃喃道:“時光催人老,我們都老了,”望著殿下英氣勃發的兒子喟然長歎:“天下是屬於你們年輕人的了!”
徐權麟眼中閃過一絲權力的渴望,他心中在琢磨老爺子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老爺子對大侄子不滿意了?
還是說老爺子要在魏國封王?
“老十七,你在想什麼?”
徐權麟回過神趕緊接了一句:“回父皇,兒子在想如何擊敗魏軍,如何破敵。”
徐宗文沒有戳穿,他揮了揮手:“你從平城星夜馳援又參加了圍剿魏軍,先下去休息吧。”
“諾!父皇。”
岐王離開之後,華福子便趨上前來道:“陛下,洛陽來信了。”
徐宗文微微側了腦袋:“是皇帝送來的嗎?”
“正是洛陽送來的,是今上的親筆信。”須臾,忽然提及越王徐澤之。
聽了華福子的回答,徐宗文以一種耐人尋味的複雜眼神上下打量著他。
“陛下,皇城司來報,今歲入冬以來越王身子越發沉重,已經有一月臥榻不起,怕是大限到了。”
徐宗文收起皇帝的信,凝視著華福子,起初的冷肅神情如冰水消融一般開始變得緩和:“罷了,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吩咐太醫署派人去會稽看看,不要說是奉了朕的諭令去的。”
“奴婢省得。”華福子稽身下拜。
“去取桑落酒來。”徐宗文準備飲酒看信。
華福子正要備些酒菜,卻被他止住:“還是算了吧吧!”
徐宗文考慮之後還是不打算再飲酒了,大概是擔心自己的身子再出什麼異樣到時候影響了軍心。
“陛下,此次出征剛巧帶有一餅今年宮中的小龍團,不若以茶代酒如何?”
華福子侍候多年,知道徐宗文酒最愛桑落酒,飲茶最愛這幾年新出的團茶,於是立即尋出茶具,以待煮水點茶。
華福子從出征攜帶的行李中取出龍團茶,又自取一套茶具,銀製的湯瓶及茶碾、茶匙,配以顧製畫絹茶羅及鼎文黑釉茶盞,這都是世人推崇的極品點茶器皿。
華福子鼓搗小半個時辰才將茶水備好,回頭時徐宗文已然倒在座上鼾聲如雷,手裡還死死攥著皇帝寫的問安信……
長城以北,武川鎮。
“進城!”
“進城嘍!”
寧軍大隊人馬通過矮小斑駁的城門,沿路是跪伏在地上乞降的魏軍士卒。
就在一個時辰前,張邵率控鶴軍已經攻占了武川鎮,徹底斷了魏軍主力北上的歸路,隨即張邵又分兵去攻掠武川附近的其餘重鎮。
魏國中部六鎮最為出名,其中為沃野鎮、懷朔鎮、武川鎮、撫冥鎮、柔玄鎮、懷荒鎮。
六鎮原是北魏開國皇帝拓跋珪設立,是為了抵禦北部柔然人的侵襲和鎮壓境內少數民族,時稱北鎮。
緣邊諸鎮,控攝長遠便是六鎮存在的意義。起初,駐守六鎮的是鮮卑族赫赫有名的將領子弟,因為當地待遇甚好——免除稅務,將領又時常能得到皇帝的獎賞,還能靠軍功升遷,許多人擠破頭都沒能進去。
於是,六鎮守將漸漸懈怠,軍士們也都因為出身不凡隻是為了混一個資曆好回盛樂升遷,貪生怕死,致使六鎮軍力大跌。
拓跋燾還不知自己的退路已斷,在思慮著如何繼續與寧軍斡旋的同時還想著北歸漠北,卷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