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葉。”傑洛特長呼出一口氣,“來得正是是時候。”
“我看你不怎麼誠心吧。”葉奈法手指頂住傑洛特的胸口,“大廳裡隻有十一個女人袒胸露乳,我離開半個小時,你就跟其中兩個說話了。”
她的餘光看到了銀盤,“而且還在吃幻象。”
葉奈法搖了搖頭,“來吧,傑洛特。跟我來,我跟你介紹幾位你值得認識的人。”
“比如,威戈佛特茲?”
“沒想到你會提到他。”葉奈法眯起眼睛,“沒錯,威戈佛特茲想見你,跟你說幾句話。但是你需要注意的事,這番談話可能會很無聊並且老套,但是不要被假象所欺騙了。威戈佛特茲聰明絕頂,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找你,不過千萬要保持警惕。”
“我不覺得那個狡猾的老狐狸能夠嚇到我。”傑洛特笑了笑,“尤其是我見過那些人後。被密探騷擾,被瀕危爬行類生物驚嚇,吃了不存在的魚子醬,對男人沒興趣的女色魔,威脅要在刺蝟背上強暴我的,還有想要懷孕的。太可怕了”
“你喝酒了?”
“希達裡斯的白葡萄酒,說不定裡麵有春藥。”
當葉奈法介紹幾位巫師會成員的時候,傑洛特自己觀察著周圍的人。
亨·格迪米狄斯疲憊地瞥了他一眼,顯然宴會已經讓老人累壞了。
阿爾托·特拉諾瓦曖昧不明地做了個鬼臉,向他鞠了一躬,隨後便將目光轉向葉妮芙,但意識到其他人正看著自己,又立刻嚴肅起來。
法蘭茜絲卡·芬達貝的藍色雙眼神秘莫測又冷冽如冰,葉妮芙向獵魔人引薦這位“山穀雛菊”時,她露出微笑,儘管那笑容美麗無比,卻讓獵魔人滿心恐懼。
等和蒂莎婭·德·維瑞斯互相介紹時,儘管她的全部心思好像都在整理衣袖和飾物上,微笑也遠沒有法蘭茜絲卡那麼美麗,但顯得真誠得多。她立刻同傑洛特聊了起來,還提到了他的某件傑洛特完全沒有印象的偉大事跡,不由懷疑是她自己編出來的。
然後威戈佛特茲加入了對話,他們隻是稍微聊了幾句,就感覺許多目光聚焦到自己身上。一個年輕女術士用扇子遮住下半張臉,走到威戈佛特茲身邊,威戈佛特茲就提議傑洛特找個沒人的地方詳談。
威戈佛特茲的女助手莉迪亞·凡·布雷德沃特可能是用心靈對話跟他溝通,但是威戈佛特茲用聲音回答了她。
“好主意,莉迪亞,”男術士轉向傑洛特,“我們去光榮長廊走走吧。利維亞的傑洛特,你將有機會目睹魔法的曆史,你對這段曆史很熟悉,我毫不懷疑,但如今,你有機會接觸到栩栩如生的視覺曆史。如果你是油畫鑒賞方麵的行家,也請勿震驚。那些大都是滿懷熱情的艾瑞圖薩學生的傑作。莉迪亞,請用光明為我們驅散黑暗。”
莉迪亞揮了揮手,走廊裡充滿了光芒,一下子就明亮了起來。
第一幅畫是一艘古老的帆船,在海浪和礁石之間航行,一個白袍男人站在船首,頭上有著明亮的光環。
“‘初次登陸’”傑洛特認出這幅畫。
“沒錯。”威戈佛特茲看了看,也認了出來,“放逐者之船。詹·貝克爾用意誌讓魔力屈服,平息了海浪,這證明魔法並沒有善惡之分。”
“所以,這件事真的發生過嗎?”
“我保持懷疑態度。”男術士笑著說道,“更大的概率是首航與登陸之後,貝克爾一行人趴在船舷,把膽汁都吐了出來。命運的力量讓他成功登陸並且征服了魔力,下一幅畫,這是詹·貝克爾在最初的殖民地,讓岩石湧出清水。還有這幅,被移民簇擁的貝克爾驅散烏雲,阻止風暴,保護了莊稼。”
“那這幅呢,是什麼事件?”
“‘獲選者之鑒明’。為揭示魔力的起源,貝克爾和詹巴迪斯對移民的子女進行了魔法測試。然後他們帶著獲選者離開父母,前往最初的巫師聚居地米爾瑟。”
“那這幅擠滿了人的呢?”
“‘諾維格瑞聯盟’。貝克爾,詹巴迪斯與蒙克和當權者,祭司還有德魯伊簽訂條約。這份互不侵犯條約促成了巫師和國家的分離,真是庸俗得可怕。繼續吧,這幅是喬弗裡·蒙克沿著龐塔爾河順流而上,當時那條河還叫做艾維翁·伊·龐特·阿爾·格文奈倫,意思是雪花石膏橋梁之河。蒙克坐船去了洛克·穆因尼,向說服那裡的精靈收養一群魔源之子,讓精靈巫師教導他們。也許你有興趣知道,這群孩子之中有個小男孩,就是後來被人們所熟知的‘埃勒的格哈特’,剛剛你也見過他,就是現在名叫亨·格迪米狄斯的巫師。”
“這一幕卻是另一場大戰的導火索。”傑洛特看著威戈佛特茲說道,“最終,蒙克在遠征成功數年之後,崔托格的魯本奈克元帥血洗了洛克·穆因尼和埃斯特·海姆雷特,殺光了那裡的精靈,無論男女老幼。戰爭隨之開始,以莎依拉韋德的慘劇告終。”
“您對曆史的了解程度令人印象深刻。”巫師再次露出微笑。
他們繼續往前走著,看著關於巫師們的曆史,傑洛特發出疑問,“我對年代學有些好奇,我知道青春靈藥的作用,但是讓活人和死人同時出現在畫作上”
“你是說你在宴會上遇到了亨·格迪米狄斯和蒂莎婭·德·維瑞斯,卻看不到貝克爾、格蘭維爾的艾格尼絲、斯丹莫福德或妮娜·菲歐拉凡提,所以你很驚訝?”
“我當然知道你們並非永生”
“對你來說,死亡是什麼?”威戈佛特茲問道。
“終點。”
“什麼的終點?”
“存在的終點。看來話題從美術轉向了哲學。”
“自然可不懂什麼哲學概念,利維亞的傑洛特。人們通常把自己嘗試理解大自然的可悲——或說荒謬——的行為稱之為哲學。他們認為這類嘗試的結果也是哲學。就像一顆卷心菜試圖探究其存在的起因與影響,並將思考的結果稱之為‘頭與根之間永恒而神秘的衝突’,又把雨水看作莫測高深的誘發力量。我們巫師不會浪費時間推敲什麼是自然,因為我們了解它的本質我們自身就是自然。你明白嗎?”
“我在努力。彆忘了,你是在跟卷心菜說話。”